见大漠鹰飞甚是狼狈地从厨房里滚出来,潇萧大骇,扶起他,轻声道:“出什么事了?”大漠鹰飞压着嗓子道:“到树上说。”潇萧稀里糊涂的跟着他上了棵大树,大漠鹰飞道:“小老弟的大丫头在那厨房里忙着呢。”潇萧摇摇头,她不懂。大漠鹰飞道:“我不敢见她。非被她活活剁了下酒。”潇萧道:“前辈您得罪她了?她比您厉害?”大漠鹰飞道:“当年我和她师父私下为她定亲,把她配给我大徒弟了。”潇萧道:“邵堡主是您的大徒弟?”小老儿点点头,道:“他是我大徒弟,最不讨人喜欢。还是我小徒弟让我高兴。”潇萧怏怏道:“长辈们都做这般缺德事。”
大漠鹰飞道:“你也觉得我做的不对啊?”潇萧点点头,道:“是不太对。但是罪不致诛,她为何恨你?”大漠鹰飞饶饶头,道:“听小老弟说,他们两个夫妻反目,她离家出走,从此分居十八年。你说我是不是对不起她?”潇萧道:“前辈责备自己乱点鸳鸯谱,毁了她的幸福?”大漠鹰飞猛点头,很是悔过。
潇萧道:“那她怎么会在厨房,为她夫君做菜呢?”大漠鹰飞道:“对哦。她怎么会在堡里?”潇萧笑道:“他们夫妻一定是和好如初了。前辈您别再有歉意啦。”大漠鹰飞摇头道:“不成,不成。我还是怕她。干脆咱俩等她离开了再进去吃吧。”潇萧道:“若她把菜都端走了,我们吃什么啊?”大漠鹰飞道:“哎呀,我叫别人做。不会让你饿肚子的。”
潇萧顺了大漠鹰飞的意思。两个人在树上观望着,闻着扑鼻的香气,那滋味实在难受。他们干巴巴地等待,殊不知阴风堡又来了一位客人。第一纵队的队员今夜真是够忙活。这不,刚请进一位师公,又来了个骑小毛驴的女子。月光似流水般游走在她那身银色貂绒上,她戴着一顶宽边的小窄帽,压得低低的。头发扎成一辫,放在前面。小毛驴一摇一晃的,在堡门前停住。队员们见她穿着象征主人的银貂绒,深感差异。然不及问话,女子从腰间取下一个鹰纹浮雕的令牌,朝上一举,道:“开门。”
水千波做了几样拿手好菜,命人端到犀角亭去。她自己回了离园,竟有些惴惴不安起来。侍女点燃蜡烛,照亮屋子。水千波坐在床沿,心里想着要同孩子说什么话,想着她的骞儿长得什么样子。她呆呆的坐着,忘了时间,天愈来愈黑。
门悄然开了,水千波毫无察觉——她的骞儿就站在门边,望着她。风是怜惜人的,它轻轻一呵气,烛光晃动。水千波缓缓抬起头,她此生从未见过如此奇异的景象。细致的少年驻足门外,手里提着一盏灯笼,淡黄色的光芒,映得他的发漾起金色的光泽。他的眼睛里有一种世上最温柔的情感流动,盈盈泪光承载不住,泛滥溢出。他穿着和自己一样的银色貂绒,他对自己说,娘亲。水千波想象过无数次,也不曾料到骞儿出落得胜之星辰皎月,她如坠梦魇,怔怔地望着朝思暮想的孩子,只唤道:“骞儿。”,便是泪如雨下。
邵骞跪倒在地,扑在母亲怀里,一口一声娘亲,水千波心里犹如挨上万道鞭笞,她搂着骞儿,且“儿”一声,“宝”一声咬着衣角哭。她在世间唯独对不住的就是骞儿,当年狠心将他抛下,未给他半点关爱。如今他声声唤娘,叫她如何不愧疚,如何不百感交集?
邵骞从怀里拿出锦帕替母亲擦了眼泪,道:“都怪孩儿不好,让娘亲伤心。”水千波摸摸他的脸,道:“娘是高兴。你还肯认我为娘?”说着,泪珠儿又往下掉。“骞儿只有一个娘亲。”邵骞答道,他看着母亲。母亲比画像上更好看,俊眼修眉,温柔大雅,观之可亲,见之忘忧。水千波搂得更紧了,道:“你一切可好?”邵骞道:“父亲悉心照顾孩儿,我很好的,只是想念娘亲。”水千波抹抹眼泪,道:“他倒养出个神仙似的人来。也难为他了。骞儿快起来,让娘好好瞧瞧你。”邵骞在床沿坐了,怯怯对母亲道:“娘,您这回别再丢下我和爹了。”
水千波默然,想起当年的事,她心里还是有根刺。见母亲不开口,邵骞‘扑通’一声又跪下,水千波慌忙拉他,道:“骞儿,你快起来。”邵骞道:“父亲都和孩儿说了。当年是他不好。以沫叔叔要毒害父亲,若不是娘亲阻止,事情早就一发不可收拾了。”水千波看着孩子泪眼涟涟的说着陈年旧事,内心结疤的伤口,刺被拔起,血肉模糊,生疼生疼,她的眼泪如泉涌。
邵骞跪爬半步,抱住母亲,道:“娘,您走后,父亲心绪不宁,要去寻您。可是以沫叔叔勾结的那伙恶人趁机杀进堡里,几个队长叔叔都牺牲了。好不容易才剿灭恶人,父亲再去找您,却断了线索。”水千波想起那日开会,有几个队长是不认识的,原来的旧识竟是为堡捐躯,更是放声恸哭。邵骞磕头道:“娘,您千万别丢下我们,都是父亲的错,是父亲错怪娘亲了。”
他头磕得梆梆响,声声都磕在水千波心坎上。水千波一把搂住他,母子俩跪在地上哭作一团。水千波道:“娘亲来了,就没打算走了。娘亲要好好照顾你。我当年不想杀以沫的,他是你父亲惟一的亲人,虽不同父,也是胞弟。可是他一下子窜过来,我来不及避开,一剑刺中,又被你父亲瞧个正着。”邵骞道:“娘亲您别说了。您留下来,骞儿最高兴了。”说完,他扶母亲站起,道:“爹还在犀角亭等我们,饭菜凉了便不好吃了。我想快点尝到您的手艺。”水千波笑道:“若是骞儿爱吃,我每日下厨做菜。”她的眼泪滑落面庞,最后一滴泪算是结清十八年前的恩怨,红尘俗事皆过眼云烟。
走至门边,邵骞突然问道:“娘亲,无痕阿姨有同您一块来吗?”水千波道:“我瞒着她一个人回来的。”邵骞露出宽心的笑容,心想:那个混世妖女不来搅局,一切都好办。水千波知道骞儿定是受父亲的影响,不喜欢师妹。谁让师妹当年临走时,放了一把火,烧掉边野一屋名贵药材,后来便被传是奸夫所为了。几位队长辞世多少也和缺药医治有关,她心里难受,觉得自己真是造孽了。
妙嫣蹑手蹑脚的潜至房门口,见外头的小厮不在,松了一口气。她溜出房间,轻轻掩好门,像往常一样去散步,一路还向巡察的卫士们问好。走到右上角第二个岔路,她等巡察的纵队经过了,一猫腰钻进草丛,披上早已准备好的夜行衣,蒙好面,然后快步朝掬韬阁而去。她算过了,纵队一炷香的时间经过一次,她有足够的时间。
行到偏僻处,她险些撞上一个人。那人同样一身夜行打扮,站在‘掬韬阁’入口处,笑眯眯的瞧着她。妙嫣怒道:“臭叫花子,你不好好做饭,在这里干嘛?”江浪吓得忙堵住她的嘴,道:“姜小姐,你说话要命啊。我只是想来帮助你,别无恶意。”妙嫣奋力挣扎,又捶又踢,唔唔叫着,恨不得把江浪的手切下来,她一个大小姐几时被人这般轻薄。江浪不理会她的反抗,道:“你必须带上我做帮手,否则我不放手。”妙嫣欲哭无泪,只能应允。江浪露出调皮的笑容,把手移开。
妙嫣满面飞霞,刚想大骂一顿,又恐招来卫士,惟有强行咽下恶气。她恨恨的瞪了他一眼,道:“那你必须听我的话。”江浪作了个揖,很有礼貌地道:“遵命。”已来过一次,妙嫣记性好,在家里又常摆弄机关,打开掬韬阁的入口对她来说不算太难,奇怪的是第六纵队的人竟没有出现。江浪守在一旁,见她只花了一会儿功夫便打开了门,他的心踏实许多,心想:我果然没有押错宝。也不枉我对第六纵队那些呆子下泻药。妙嫣回头叫他快些进去,却看见江浪从怀里拿出一个细颈瓶。
他转过身打开瓶盖,瓶子里冒出一股白烟,徐徐往前飘去。妙嫣道:“你又玩什么鬼花招?”江浪道:“此药名迷迭香。百步之内的人一旦吸入,便会昏睡一个时辰。”妙嫣道:“你担心附近有伏兵?”江浪道:“看来,你还有些江湖经验,是个可塑之材。”妙嫣见他半天说不上一句中听的话,就着他的右腿一记猛踢,痛得江浪直吸冷气,又不敢惨叫。妙嫣笑道:“臭叫花子,走快点,免得误了时间。”说完,她跑得飞快,可怜江浪一瘸一拐的在后边跟着。
邵骞与父母坐在犀角亭里,共进晚餐,美酒佳肴,家人团聚。他的心情格外好,见父亲替母亲夹菜,和母亲说他小时候的事,逗得娘笑逐颜开。邵边野比平日也高兴许多,多喝了几钟酒。偏偏此刻,管家裕二出现了。
邵骞眉头一皱,预感事态严重。裕二低声在邵骞耳边道:“姜姑娘和一个新进的伙夫进了掬韬阁。”邵骞狠狠一掐筷子,笑容一扫而光,他再无心情用膳。
水千波察觉,对孩子道:“骞儿,怎么了?”邵骞起身,向父母掬了一躬,道:“请恕孩儿有事,不能陪父母大人继续家宴。”邵边野道:“若有事,速去速回。”邵骞点点头,便和裕二管家,急匆匆的离开亭子。水千波看着儿子渐去的背影,又瞧瞧他剩在碗里的饭菜,不免有些担心。
邵边野对妻子道:“千波,堡里的事骞儿已开始接手部分,他很是能干,你不必太多牵挂。”水千波颔首道:“我知道我们的骞儿机敏过人,只是方才见他走的急,怕事态严重。”邵边野饮下一樽酒,笑道:“这里可是阴风堡,能出多大的事,专心吃饭吧。”
耶律休哥在东厢顿住脚步,贵客房里没有点灯,漆黑一片。他上前推开房门,就听一个冷冷的声音,道:“你终于来了。”休哥笑道:“让明公子久等了。”言毕,他进了屋子。流夜坐在桌边,桌上放着一壶酒。耶律休哥勾了勾食指,指尖亮起青光,光线飞出,点燃蜡烛。流夜拎起酒壶,为他满上一杯酒,道:“好功夫。”休哥一口气将酒饮尽,开门见山道:“潇萧在哪里?”流夜道:“你带不走她。”
耶律休哥道:“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你们汉人难道不守礼法了?”流夜轻蔑一笑,道:“她是我日啸的人,这便是礼法。”耶律休哥报以一笑,拿过酒壶,道:“潇萧不在附近的客栈,看来容公子辜负了你的期许。”流夜皱了皱眉,心里泛起波澜,暗忖:他无事不会来找我,更不会闲着扯谎。潇萧当真出事了?耶律休哥笑道:“你也不晓得她去哪了?可见我没走输棋。”流夜沉默不语。
休哥突然道:“即便潇萧心中有你,我也势必娶她为妻。”流夜闻言,自是欢喜,心想:他与潇萧相处甚短,说出这般言论,可见潇萧心里有我。转而又忆起两人的磕磕碰碰,佳人渐去,不免无奈。他抬头瞧了耶律休哥一眼,道:“你认为她会嫁给契丹人,纵使你总领辽国兵马?”休哥倒无黯然之态,道:“她已经知晓我的身分,不用你操心。况且有人不介意我的出身,还想借助我的权力飞黄腾达,比如你的父亲。”
流夜心里像被针狠扎,麻麻的痛,他一使劲,酒杯应声化作碎末,朗声道:“你胆敢诽谤我父亲!”耶律休哥道:“我不说谎话。明公子若不信,就亲自去问明庄主吧。”流夜道:“既然你已来了,就把话说开。辽国北院大王南下中原,野心不小,还想拉拢我父亲?”耶律休哥道:“你说这番嘲讽的话,还是先想想自己的处境。”听着他意味深长的言语,流夜冷笑道:“我的处境我清楚,不须你来提点。该如何称呼你,于越或是玉面兽?”
耶律休哥的表情严肃起来,他的笑容在烛光中被慢慢抽干,瞳孔里的一丝光芒,摇曳着森冷和残酷,他轻轻说道:“你是个好对手,但在阴风堡却得不到任何好处。”流夜不理睬,兀自道:“回答我!”耶律休哥走至门边,神色鄙夷道:“它是谁自然要保密。你已经知道了太多的事情,我不妨再告诉你一些别的。你以为你那位正人君子的父亲很崇高吗?会配得上我去拉拢?他是自个儿黏上来,早就打算好一切。他允诺将潇萧嫁与我,竟然半路抢亲。人不能无耻到这种地步!”说完,摔门而去。
流夜气得拍案而起,只觉血气沸腾,体内真气直冲脑门。忽然他心口一阵疼痛,接着就感到身子被绷紧,无法站立,跌坐回椅子。流夜深感不妙,这种奇异的感觉随血液走遍全身,难道方才他下了毒?流夜心想,我偷听谈话,他要取我性命决非不可能。到底是何时下的毒?他移过蜡烛,准备察看自己有无具体中毒的痕迹,却发现蜡油里残留着褐色粉末,受热便蒸腾化为气态。流夜自言自语道:“好心帮我点灯,原来是要置我于死地,真阴险。”他吹熄烛火,在黑暗中调息吐纳,可是完全没有压制住毒性,毒物慢慢渗入他的身体。
妙嫣打开一道道机关,走进内室。江浪见路途通畅,腿上虽还疼,心里却早笑开花了。当妙嫣在石墙上左敲敲,右叩叩,石格子缓缓弹出,江浪都看呆了。
他当然不是惊叹机关的巧妙,他甚至没有认真看妙嫣是如何破解机关的,他只要结果,他两眼只盯着宝贝,数不清的石格子,多少宝物啊,他的心咚咚咚地狂跳,也忘记了右腿的疼痛,不由自主地跑到石柜前瞧古董珍奇去了。
妙嫣见他异常的兴奋,神奇地从腰带里抽出一个大麻袋,两只手左右开弓,比那切菜还快,这个石格子挑挑,那个石格子拣拣,忙得不亦乐乎。轮到妙嫣傻眼了,她一个箭步跳到江浪面前,重重地打了一下他的手,喝道:“臭叫花子,你个疯子没见过宝啊!统统放回去,不许偷!”
江浪抬起头,一脸茫然,答道:“你才傻子呢。这些都是稀世珍宝,收藏的精品,每件值上千两白银。不偷白不偷。”妙嫣啧啧叹道:“我没见过比你更贪婪的仆人了。这里的东西全是骞家里的,一个都不准动。你给我老老实实地物归原处,否则我就叫人来。”
江浪撇撇嘴,心想:灵犀璧最重要,等会再拿这些宝物也不迟。暂时听她的话,免得功亏一篑。于是,他一脸惭愧道:“嗯。我们办正事要紧。先找灵犀璧。”然后乖乖地把麻袋里的东西轻拿轻放回去,就仿佛是他自己的玩意一样,生怕弄坏了。
其实他暗地里还留了几样珍品在袋里,妙嫣没注意到。她以为江浪是诚心悔过,还替自己着想,就拍拍他的肩膀,很有义气道:“小叫花,事成之后我回家带些宝物给你,我说到做到。”江浪摇摇头,挺难过地说道:“姜小姐待我实在太好了。我自小命苦,净干些小偷小摸的勾当,难得你看得起我。这已经足够了,宝物我万万不能收。”
妙嫣见他戚戚哀哀的,心里也难受起来,道:“我家宝物不比这里的差,像是上古的青铜剑,洛神赋图卷什么的。你可以到我家里选。”江浪窃笑不已,心道:“真是个傻妞,连上当都没水准。”他无害地看着信誓旦旦的妙嫣,懦弱地问道:“这样不好吧。真的可以吗?”妙嫣心想:这人一点男子气概也没有,真是没用!她瞪了他一眼道:“我像是诓你么?一个男人这么啰嗦,快找灵犀璧。”江浪占了大便宜,连连点头,把麻袋放在地上,翻箱倒柜的找起灵犀璧。
凭借上次的记忆,妙嫣先搜到了那个华丽的盒子,将它从石格子里取出来。江浪仔细看了看盒子,道:“单是这盒子就值上万两白银了。波斯的蓝宝石一颗五千两,四颗两万两。银錾花每朵一千两,八朵八千两啊!古香缎一尺六百两,估计用了五尺,便是三千啰。恩,绣工考究,至少也要花上五百两。外加金锁,五十两黄金,折合一百五十两白银,总共是三万一千六百五十两。天哪,姓邵的这么阔气!”妙嫣见他两片嘴皮子啪啦帕啦报出一系列价格,惊奇不已,道:“你还真是行家耶。但是你怎么能骂骞是姓邵的!”江浪赶忙摆手,可怜巴巴道:“我胡说的,大小姐饶命啊。”妙嫣哭笑不得,道:“暂时放你一马。刚才你说你做过小偷,帮我把锁打开。”
开锁对江浪来说简直是家常便饭,他从腰带里摸出一根细铁线,伸进钥匙孔里轻轻转了几下,金锁落地。妙嫣高兴得直夸他:“小叫花,你太有才了。”说完就要去打开盒子,被江浪拦住,道:“别心急好戏还在后头。盒子里有毒,有暗器怎么办?你有点江湖常识行不行。”妙嫣不满道:“人果然禁不起夸,没夸你几句,就得意了?”江浪自信满满道:“得意也需要真本事。你看好了。”
说着他端起盒子,上上下下瞧了一遍,然后对妙嫣道:“喏,盒子下面有个小孔,看见没?要从这里打开盒子。”他从头巾里摸出一根更细的丝金线,穿过小孔,稍微使了点力,“啪嗒”一声,盒盖自动弹开,一块无瑕白璧映入眼帘,打磨光亮,没有钻孔,外缘厚,内缘薄,素面上雕琢一只立在悬崖上的雄鹰。妙嫣欢喜地捧起璧玉,对江浪道:“虽然简陋了些,但是很漂亮呢。”江浪道:“说你是笨蛋还真对。知道简陋了,还把它当宝,分明就是个赝品嘛!一块普通水玉。”妙嫣将玉凑近一看,道:“好像是,这块璧没有光泽,也没有纹理。那真品藏哪了?”江浪神秘地一笑,道:“在下面。”
两人蹲着,妙嫣半信半疑地靠近,看他用丝金线勾起盒子里的隔板,顿时宝光四溢,照得两人直眯眼。如凝脂般的璧面上金色凤凰舒展着翅膀,造型柔美,线条自然流畅。光芒淡去,妙嫣发现璧上带有极浅的六角形格子纹,十分细腻。璧的顶端钻了个小孔,系着个亮红色的短穗子,相当富丽。妙嫣放在手上把玩,兴高采烈地对江□□道:“是真品吧?是真品吧!手感可好了,暖暖的,很亲切。你试试。”江浪接过灵犀璧,掂了掂道:“应该是真品了。六角形格子纹的是蒲璧。摸上去又像是羊脂白玉。厚薄均匀,的确顺手。它虽值钱,但是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怎么被称作圣器呢?”
妙嫣碎碎念道:“又开始啰嗦了。就是这块,错不了。你自己白痴,瞧不出奇特之处。”江浪慢条斯理道:“瞧你一有机会就报复我。既然我笨,那我就带它回去慢慢研究,看出特殊的地方再给你。”妙嫣怎肯任他带走,伸手便夺,骂道:“臭叫花子,我辛辛苦苦找到的,还给我,要不我喊人了。”江浪躲过她的魔爪,笑道:“爱喊就喊啊。是我发现真品的,你乱邀功。”妙嫣反驳不了,只好骂道:“臭叫花子,无赖。还我。来人啊!来人啊!”江浪起身便跑,道:“你喊也没用。你越喊,我越不给你。”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在掬韬阁里嬉笑追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