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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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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桃桃和游的捧场。

该死的期末考试,烦啊,烦啊~~~~

下周还要跑800,够倒霉

收藏100啦,满足,满足,接下来向200进军  菱宫主出嫁之后,轩里一下子清静许多。大家谨言慎行,除例行公事,几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恐一朝犯错,轩主那股子邪火落在自己头上。这种情况持续到凤可宫主回来才好转,也已经是五月初的事了。

潇萧的生活却并不因此被打扰,她自入轩起便是明哲保身的过日子,每天练练剑,看看书。只是最近练剑的强度增加不少,凤仪两只眼睛就盯着她练剑,亲自督导,陪练,一天三个时辰。

‘娴花照水’潇萧学得差不多了,‘物转星移’她慢慢悟出理来,诗云:闲云潭影日悠悠,物转星移几度秋。轻功身法有:移步换影,‘物转星移’却是用于剑式,非指剑招快捷,而是在于‘变’,剑的位移之法,在角度上求新求异。

譬如说,欲刺人下腹,冲势如山崩,出右手以右脚挪移,进一步可击打人腰部。再又一例,四顾周身皆重敌,双手举剑斜齐眉,向前则左手左脚齐动,旋风掣电杀之,往后则退右手右脚出剑挡格,静动两相宜,还可掠杀四面。

凤仪先是描述了几种‘物转星移’适用的格斗场景,再与潇萧对打,使她印象深刻,接着分招拆式地授她破解之道。如此一来二去,潇萧便渐渐谙熟。凤仪也较少责骂她愚钝,因知晓她剑法底子与凌典风不可同日无语,一切几近从零开始,于是就把练剑的时间延长。

凤仪教她习剑的理由,潇萧曾经问过,凤仪答得很直白:“杀人。”潇萧自然是不信的,她害血之症还是有些,心里更不愿有人丧命,如何去杀人?凤仪像是笑她无知,道:“是人心中皆存杀念,一旦被外因诱导成心魔,杀人如麻也并不称奇。”

撇开练剑之事不说,芽儿发现没了菱宫主,潇萧常常坐在窗台前发呆,手里拿着菱宫主送她的‘七巧扣’。起初她只当潇萧想念凤菱,还安慰几句,后来发觉潇萧无动于衷,仍是继续发愣,便也不知说什么好了。

‘七巧扣’是凤菱送给潇萧的谢礼,那会儿大家正忙着筹备婚嫁的事。因宫主们的宫殿都没建在神女峰顶,潇萧走了段山路特意去看凤菱,‘七巧扣’便是在那一回送的。菱宫主闪电般地决定了终生大事,义无反顾地以一己薄力对抗凤仪轩主。

在潇萧看来,她的确是个傻妞妞,然而在这场石破天惊的爱恋中,凤菱表现出的非凡勇气却深深震撼了潇萧的心,震撼得令潇萧感到恐慌,总觉得心里有一种蠢蠢欲动的东西呼之欲出。所以她就跑去找凤菱了,她要问个清楚,她不喜欢心里装着这种奇异的感觉。

凤菱的寝宫位于距峰顶的第一个关卡处,占地不大,与峰顶的主体建筑风格大相径庭,色调以青绿为主,间以红黑,建在山间突起的一块大石基上,想不显眼都难。花草夹道,潇萧信步慢行,不知见到凤菱应从何处问起。宫门半掩,少女爽朗的笑声阵阵传出,甚是愉悦,不绝于耳。

潇萧推门而入,见庭院深深,有榕树亭亭如盖,长枝上系麻绳,附之蜿蜒青蔓,下挂蹬板。少女嫩绿短衣,高腰黄裳,下摆宽幅,随蹬板一荡一荡,摇上天际,大笑连连,不是凤菱宫主,又是哪个?江沐寒站在树下,手里拿着汗巾擦擦额角,想他刚刚才推完一轮秋千,也够累的。潇萧远远瞧着,不免羡慕,心下暗忖:年少时光都好,喜便喜,忧即忧,管它几多烦琐事。

“我一个人玩多没趣,小江,你也上来荡。”凤菱荡得兴起,竟未察觉潇萧,她腾出一只手,白光一闪,‘七巧扣’自袖间飞出,绕上江沐寒的腰,再经拉扯,江公子就稳稳落到蹬板上。两个人并坐不免有些挤了,又因秋千与外力对冲,速度渐渐减慢,凤菱却仍是笑得开心。江沐寒摸摸她的头,道:“女孩子家就爱玩这个,有客人来了还不知道。”凤菱侧过头,看见潇萧走来,便牵沐寒跳下秋千,道:“好徒弟来看师父我了,不算怠慢。”

潇萧怔忡地看着那只秋千,没有应话。凤菱笑道:“你也喜欢荡秋千?”潇萧抚了抚青蔓,吟吟浅笑,道:“小时候玩过。”那时大师兄为了满足她想飞的愿望,特意搭了架秋千当作她八岁的礼物。凤菱瞅着潇萧脸上笑容渐生,一转眼眸,琢磨着:“想谁啦?难得见你笑。”潇萧收起笑意,道:“只是一些过去的事情罢了。”

凤菱把怀疑全写在脸上,晃着潇萧的衣袖,道:“骗人,你就是想人了。是哪个让你心动的?”潇萧茫然道:“你真觉得我的表情是在想心上人?”凤菱肯定地点点头。江沐寒见两个女儿家说话,自己在场多有不便,找了个沏茶的理由,暂且离开。

凤菱一副了然的样子,自言自语道:“我还以为你没有喜欢的人呢,原来还是有。”潇萧自己也不甚清楚,便没有多加解释,只道:“凤师父现在幸福吗?”这个问题很突兀,凤菱愣了愣,她又跳上秋千,低着头想着,秋千来回摆荡,“拥有一个人的感觉很奇妙,心里装满他高兴的事、难过的事。” 她乐呵呵地笑,憨憨的可爱极了。

“所有的事他都会告诉你?”潇萧愕然,“人能如此坦诚么?”凤菱仰起头,甜甜笑道:“我才不管别人什么样,至少小江他不会瞒着我,因为我是他特别的人。想着他的事我能把自己都给忘了。”

潇萧背靠着榕树,喃喃道:“我只是有时想起,不像你这样。”凤菱听得一清二楚,她哈哈笑了两声,道:“心里藏着谁?我要听!”潇萧躲开她好奇的目光,搪塞道:“我不会像你,那么快,决定跟谁走。”凤菱扁扁嘴,怪异地看着她道:“遇上个喜欢的,当然要在一起,跟快慢有什么关系。”潇萧默然,她思考着凤菱的话,原来两个人的想法竟是截然不同。

“凌姑娘,轩主让你今晚过去一趟。”芽儿突然把脑袋凑的极近,打断她的遐思,然后将窗户关上,嘟嘟道:“你就那么爱吹风么?容易惹病缠身的。”回头见潇萧对自己笑,芽儿搓着手,道:“嫌我唠叨了?风可真厉,你竟没冻坏。”潇萧听她左一句,右一句,更是好笑,道:“你倒像个嬷嬷,我哪是吹风,是看那落日余晖的景色。”说着,转坐到小桌边用晚膳,芽儿不让她吃,两个人又闹了一阵,饭菜都凉了。

月出西山,绛竺当值,至蓬莱阁带走潇萧。“轩主找我有什么事?”潇萧唯恐凤仪仍不放过她帮菱宫主的事情。绛竺提着灯笼,脸上没有多少表情,道:“轩主的心思,我区区侍从不得而知。”潇萧被堵了话,便只有低头跟着,心里忽上忽下。

进了沁心苑的门,凤仪正在前园的‘栖梧亭’里等着她呢,亭里高悬六盏宫灯,在夜色下分外醒目。依然是上次的花茶,潇萧喝了一口,同样的惬意,心亦放宽,“姑姑召我来所为何事?”“这么快忘了,我答应你的事。”凤仪慢条斯理道,往自己杯里多加了朵花瓣,“你不就想听我和你父亲的故事吗?”潇萧足足愣了半晌,心想姑姑终于开金口要同她讲了?莫不是自己幻听?等她回神时,凤仪已经讲完故事的开头。

其实这是个很简单的故事,和传播的版本出入不多。久居宫阁的凤仪,云英之时就已名满天下,被封作‘艺绝’。一日外出,途经洛阳,邂逅凌典风。正所谓一个是鲜见人世,一个是潇洒风流,于是浪子媛女,魂驰心许。凌典风更几度偷上神女峰,两人幽会之余,凤仪自创十式‘勾越剑法’,另三式系凌典风所创。日后凌典风仰仗此剑法声名鹊起,一跃与名门出身的江楚歌并驾,封号‘剑绝’。

“你父亲有众多情人,在我之前最有名的就是‘毒绝’韩隐娘。”凤仪的眼睛亮了一下,没有停下话,道,“他的确吸引人,尤其是女人。”潇萧双眉微蹙,她第一次听父亲的故事,完全一个陌生的人,但是心里还是有一丝牵动,很细腻地侵入,试着在脑海里搜索了许久,终究没有一点印象。

父亲是一个什么样的定义,是给予她生命的人吧,然后这条血脉联系就断开了,连父亲的模糊影像她都记不起。可是她对父亲的风流史毫无兴趣,风流固然是文过饰非罢了,和轻浮没太大区别,她心里便是这样认为的,然而凤仪姑姑竟喜欢。

这时候,红蘅怀里抱着垛刚破好的苇眉子走进亭,弯身对凤仪道:“今天选出来编席子的材料,请轩主瞧瞧。”凤仪用手指缠绞上潮润润的苇眉子,又薄又细洁白的芦苇,柔滑顺手,她点点头道:“料子比前年的好多了,快些编吧,连潇萧的也算上,一共八份。”红蘅应声下去交待。

再过一月就入夏了,要编新的凉席,潇萧恍然,自己已经在凤鸣轩度了三个月。“潇萧,你知道韩隐娘是何许人么?”凤仪轻启朱唇,接着说下去,“她是萧敬定的妈。”潇萧闻言顿感惶恐,许久前她就对萧敬定的母亲心存畏惧,原来又是一个和父亲有关的女人。她越来越发觉有一张无形的大网逐渐将她笼住,愈收愈紧,尽是因父亲遗留下的人和事。

“认识我以后,他就同韩隐娘断绝关系了。”凤仪的口气像在证实凌典风那段时间一点也不花心,“韩隐娘那个硬脾气,很快嫁到辽国去了,倒没添什么乱子。再后来典风的名气渐渐赶上我,我便等着嫁与他为妻。”她说着说着,忽然停下来,冷冷哼了一声。

潇萧此刻想的却不是凤仪和父亲的事,她想着韩隐娘,好不容易在心里重新加深了对这位前辈的印象,萧敬定没有骗人,他的母亲是用毒高手,与医学同根,脾气强硬,对孩子肯定严厉。“为什么坚持要我做她家的媳妇?”潇萧暗自揣摩,“她应该是被父亲抛弃了,心中生恨才是。”其实关于凤仪,潇萧起初也抱着同样的想法,担心她忌恨自己,不过在相处中已渐渐淡忘了。

昏暗中,潇萧听见凤仪一声叹息,灯光映得她的面庞瘦黄,皮肤也不似平日看到的有光泽,她的手垂在扶手上,空落落的。潇萧望着眼前的‘艺绝’,大好的青春时光都在寂寥的轩中度过,当年华逝去,铜镜中照出人老珠黄,从此每日以脂粉驻颜,何等心酸又向谁诉。

“姑姑。”潇萧轻轻唤了一句。凤仪转过头,双目空茫茫一片,款款道:“我还没有说完呢。”潇萧摇摇头,忍住眼里打转的泪,凑近道:“不听了,不听了。”凤仪浅笑道:“故事正说得精彩,怎么能停呢?”

然后她又沉浸于自己的往事中,静默了一会儿,也许是在整理思绪。“那次他去了楼兰,要挑战剑宗。一年后才回来,带着一个女人,就是你母亲,楼兰第一美女云蔚冰。”潇萧能隐隐感到凤仪心中的波澜,尽管事情已过去多年,仍旧是不可磨灭的,深深镌刻在内心脆弱的一角。

“最后一次见面,他带着那个花瓶站在我的面前。”凤仪面对着潇萧,嘴角泛起冷笑,“他理直气壮地告诉我,要跟冰儿在一起,因为他觉得自己配不上我,害怕将永远活在我的荣耀之下。”

潇萧的表情难免尴尬,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凤仪姑姑,终于她小声道:“父亲的确配不上您。我为父亲的行为感到羞愧。”凤仪拉起潇萧的手,道:“你就是会说话。我原以为他是个无视世俗的人,到底还是凡夫俗子。什么风流不羁,都是装出来的。”

半晌,凤仪又笑道:“他自建凌霄山庄,同云蔚冰完婚。不久你便出生了。”潇萧蹙眉,道:“可是我从小在日啸长大,对父母印象全无。”凤仪冷笑,讥诮道:“那是肯定的。明公岳和韩隐娘联手,屠戮凌霄山庄,怎么会有活口留下?你才一岁,不过是幸免于难。”潇萧霍然睁大眼睛,凤仪的瞳眸里,灯火摇曳,不似方才空洞,几分得意,几分不屑。

“明公岳和毒绝杀了我父母?”潇萧的声音在发抖,她想站起身,却发现腿软的厉害。父亲牵扯的事情渗透她的每一寸生活。自小由明公岳抚养成人,韩隐娘的儿子与自己有婚约,生活竟然都是被安排好的。

师父抱着何种心态养育她,韩隐娘催促婚约背后的居心,那张无形的网,完全将她逮住,她就像一条离开水的鱼,干巴巴地甩动尾巴,无处逃生。当网被撕开,真相又是如此残酷,流夜、大师兄……与她相识的人几乎都和两位凶手有关系。

“你回去吧。”凤仪松开潇萧的手,如是说道,“该说的都说完了。”潇萧木木地站起,绛竺笑着走过来,领人出去了。潇萧盲目地跟着她,脑海里混沌一片,手心湿乎乎的,全是汗。等芽儿见到潇萧时,着实吓了好一阵子,然后慌忙找绢布帮她擦汗。“怎么出了一身冷汗?还一路吹着凉风回来。”芽儿心里着急,这话也是说给绛竺听的。“和轩主谈完话就成这样了。”绛竺淡淡道,“你好好服侍,别出岔子。”

芽儿见绛竺走了,气呼呼地埋怨道:“以后别再来了,来了准没好事。”又对潇萧道:“凌姑娘,你感觉怎么样?要沐浴吗?”潇萧的头发已经被芽儿擦得乱了,气色显得更糟,她摆摆手道:“你不用忙了。洗漱也免吧,我想睡了。”“哦。”芽儿怏怏吱了一声,帮她铺好被子,换上新的眠香,便乖乖到外间休息。

潇萧哪里睡得着,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手紧抓着被子,胸口像压着磐石一般,沉甸甸的。她最先想到的人就是流夜,不由自主的从脑子里跳出来,才发现无形的网早已勒住自己的心。杀父之仇,潇萧做梦都没想到她会陷入如此荒谬的境地,坦然地说,她心里没有愤怒这种情绪,有的只是悲哀、震惊。

纵使明公岳待她疏离,却毕竟将她抚养成人。但凡她有什么想要的,明公岳从来不吝啬,师娘也把自己当亲生女儿看。在记忆的长河里,她一直在日啸过着安逸的生活,和师兄们在一块,也没有奢求,平淡是福。可是流夜回庄之后,平静就被打破了,她出庄寻圣器,接触到江湖的险恶。大师兄成亲了,萧敬定来迎娶她,少女无忧的时光一去不复返,她试图改变自己的命运,所以栖身至凤鸣轩。

慢慢想来,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事,起因于父亲,还有那些不知所谓的圣器。潇萧又想到梦里渊落的话,七夕有约,水晶泪,还是一件圣器。她无力地摊出双手,停在空中,希望能捉住什么东西,任何寄生物都好。黑暗里凉风擦过掌心,来去无形,就是不肯停留,像在嘲笑她的优柔寡断。潇萧咽了口唾沫,将冲到喉咙边的尖叫硬是吞了下去。

思路越飘越远,她脑子里一团无头乱丝,根本没法理清。额头滚烫,潇萧吐纳了几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以防头脑发热。然后重新接着想,灭门之仇,报还是不报。师父已经去世了,她忽然想起这个事儿来,那要找谁报仇?流夜吗?

潇萧从床上坐起,她最不愿意碰触这个问题。想着流夜,不报仇的念头猛然从潇萧的心里跳出来,把她自己吓了一跳。流夜对她来说,如此重要么?与流夜为敌真让她这般心痛为难么?还以为离开他时间久了会淡忘,结果却是更加思念,潇萧困惑了。

再想想萧敬定的母亲韩隐娘,其实也挺可怜的,被人抛弃,没准是始乱终弃呢。潇萧用力甩甩头,天哪,她把父亲想成什么样子了,就算父亲真有错,罪不致死。凌典风、云蔚冰,潇萧默念这两个名字,心里小小的悸动。总算知道父母是谁了,可惜早已作古,她不由难过起来。于是她自己开始自我想象和父母相处的情景。

脑海里浮现的竟是童年和大师兄在一起的画面,潇萧怔怔地发了会儿呆,大师兄给她的莫非是父亲的感觉?幼时有些憧憬,有些崇拜地和大师兄相伴,琴棋书画大师兄手把手教会她,每次做好了,大师兄温柔地对她笑,鼓励她。既是老师又是朋友还像父亲!潇萧愕然,她都想着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啊。一整晚,她也没想通,心事反而更多,直到天光放亮才沉沉睡去。

次日,潇萧醒来时正瞅见芽儿坐在床榻边做着针线活,绣得是一对鸳鸯。她心中好奇,鸳鸯表达爱意,凤鸣轩里怎么肯让绣这个东西,因问道:“平白无故你绣鸳鸯做什么?”芽儿手一抖,扎到针,“哎哟”一声,把绣面搁到床角,一边起身给潇萧端水洗漱,一边道:“凌姑娘你别突然叫出声,我胆子小。七夕乞巧节快来了,轩里要比赛刺绣,我随便练练,再找些姐妹组队参赛去。”潇萧看了看那未完工的鸳鸯,笑道:“你绣得挺好的。”芽儿腼腆地笑了笑,拧干绢巾,递给潇萧擦脸。

洗漱已毕,芽儿又忙着给潇萧梳头,“不换个发式吗?每天都梳一样的。”“我觉得这样就好了,何必麻烦?”潇萧望了望铜镜中的自己,和往常相同,然后她在自己的额头上比了一条线。

芽儿感到奇怪,“姑娘划道道干嘛?”“我在想以后长了皱纹会是什么样子?”芽儿扑哧笑出声,道:“凌姑娘你不过才十八岁,把自己想成八十岁的老太婆,多出格。”潇萧叹了口气,道:“我老得一定比别人快,生老病死,然后归于黄土。”

芽儿用梳子轻轻摩挲潇萧的头皮,道:“最近你真长了不少白头发,烦心的事很多吗?”潇萧点点头,扯了扯自己的头发,道:“见到白头发就拔掉吧。”芽儿道:“烦心的事别去想它。”潇萧沉默了片刻,道:“有些事情你不去想,它也会跳出来,让你不得不想。”芽儿拔下一根白头发,道:“听起来很累人。”潇萧笑着从她手里拿过白头发,放到镜台里,道:“就算累人总要一样一样解决,不然会更累的。”

午后时分,凤仪姗姗来到蓬莱馆,潇萧这会儿没有读书,正和芽儿刺绣着玩。猛然抬头看见凤仪,芽儿慌慌张张把刺绣收起来。潇萧起身相迎,凤仪慢慢在椅子上坐下,伸出手,微露笑意,道:“藏着什么好东西呢?怎么不给我瞧瞧。”芽儿犹豫着,唯唯诺诺地挪上前几步,才从身后拿出刺绣,递给凤仪。潇萧道:“芽儿说七夕有个绣工比赛,自个儿勤练着呢。”

凤仪把刺绣放在膝上端详了片刻,道:“嗯,我瞅着绣得不错。何必藏藏掖掖的,扫大家的兴致?做小辈的,守好规矩,我又不无故发火。”说完,把绣面还给芽儿,道:“好好绣,女儿家心灵手巧最重要。”

然后,她朝潇萧道:“你也参加好了,这么有益的比赛,又逢乞巧节。”潇萧还想着七夕要去瀛洲的事情,听到凤仪的话,连忙推脱:“我刺绣不在行的,姑姑饶了我吧,莫让我去丢人现眼。”凤仪哼了一声,表情有些不悦,道:“宫行笃一个男人带大你,没教刺绣也就罢了。连楚舒晴都不注意。”

芽儿忽然傻傻地插了一句:“凌姑娘绣得可好了,刚才还教我绣哩。”潇萧再使眼色都来不及了,她低着头,局促地不知说什么挽回。芽儿意识到自己说错了,她闭紧嘴,唇抿成一条线。

凤仪看了潇萧半晌,端起桌上的凉茶,喝了一口,悠悠道:“芽儿先出去吧。我有话跟潇萧说。”芽儿不安的瞄了潇萧一眼,蹑手蹑脚地退出门。

凤仪双眸直逼潇萧,那双眼睛里有两道奇亮的光:“没外人在,讲吧,心里窝什么事了?”潇萧怕极了凤仪的眼神,透显着足以震慑世间须眉的威严,她往地上一跪,老实交待:“姑姑,七夕之时我与人有约,要去瀛洲一回。”

凤仪嘴角歪了一歪,就让潇萧那么跪着,许久才突然道:“说说跟谁有约了?”潇萧低着头,若是一抬头,凤仪的目光还不把她给穿透了,她颤声道:“是个叫渊落的恩人。”“哦,我还道是明流夜呢。”凤仪的声音柔和悦耳从上边响起,“起来坐吧。”潇萧口中称谢,躬身在椅子上坐了。

凤仪牵过她的手腕,号脉片刻,笑道:“你内力已有一定根基,继续照着我的心法练,再过几日便教你‘飞花菱’。”观其神色仿若刚才风平浪静,相处甚欢。潇萧模棱两可地点点头,她又想起灭门之祸,心里很是别扭。

在世上,没有人比凤仪更明白潇萧的心思了,在她眼里潇萧不过是个有想法但不成熟的女孩子,“从我这里学去的武功,你应该清楚它们的用途吧?”凤仪冷笑道,只言片语足以让潇萧心惊肉跳。

“为什么一定要报仇,姑姑,杀来杀去不会有截止的!”一刹那,她的脑子陡然清醒过来,抛掉情绪的桎梏,潇萧大声喊出心里的话。凤仪的脸上渐渐流露出可怖的笑容,“我就知道,你迷上那个姓明的小鬼,为他一人不报仇!我早该送他下黄泉。”

潇萧隐忍的泪水终于滚落,她抬起头,带着哭腔道:“姑姑,父母生我有恩,日啸养我有情,既不可忘恩,又不可负情,我愿从此不再见日啸的人,恩怨一笔勾销。若有违此誓,天诛地灭,化成灰飞。”

凤仪见她抽噎着鼻子,下颚的泪珠一颗颗地掉,忙双手把她扶起,笑吟吟道:“唉哟,我随便发一通脾气,你就哭成个泪人儿了。可怜的小心肝,我也没逼着你报仇哪,急个什么劲儿。”潇萧心里仍是扑腾扑腾的,凤仪的话是真是假,她怎么知道?提心吊胆的过日子,怕是熬不了多久,借‘七夕之约’出轩缓口气倒是个不错的法子,潇萧决定抓住这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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