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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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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再更一点,感谢幽幽紫蓝的捧场。

考试结束,回归啦,恩,争取一周更两次吧,三天更一回?(看起来不可能了,叹气,逼着我写不出来。)

米有留言 留言 打滚 啊 继续打滚  凤仪绝口不提报仇的事情,也没准许潇萧到瀛洲去。日子一天一天耗费,虽然在剑法上颇有成效,另学会了‘妙笔生花’、‘长虹贯日’两式,潇萧却不感到喜乐,再加上近日频频想起流夜,内心更是痛苦。

镜台里已存了一络白发,潇萧长吁一口气,把镜台关上。“大白天,风和日丽的,凌姑娘叹什么气呀?”潇萧回头,见来人款款身姿,手摇轻罗小扇,笑靥如花,竟是凤可宫主。凤可毫不疏离,一屁股坐定,扔给潇萧一本武林大事记,道:“看吧,明流夜威风得很哩,你选对宝了,不用叹气。”

潇萧面露喜色,急忙翻看。一口气看下来,罗刹门、雁翎门在师父的葬礼上闹事令潇萧心生反感,流夜擒敌措手不及的风范又赢得她大加赞赏,对流夜更是刮目相看。于是凤可见到的凌姑娘脸上的表情甚是有趣,从紧锁眉头到展露笑颜,然后再度双眉深陷。

“他抓了那么多门派的弟子,声势虽大,岂不是树敌太多?”潇萧面有忧色,担心起流夜的处境。凤可白了她一眼,道:“傻瓜,树大招风,日啸本来敌人就多。”潇萧默默不语,日啸的情况她懂得还不如凤可多。继续看完剩下的部分,她合上书便要还。

凤可一摆手,道:“诶,不必了。这书送你,别给旁人看去。里边的故事够我说上十天半个月的。”说着,她取出汗巾擦擦额头的汗,又道:“我才回轩就来你这歇,你可得好好谢我。你让我偷偷,他也偷偷,你俩真够一对,心里互相都惦记着。”潇萧听凤可这般说笑,心里倒踏实下来,原来是情生一处,两地相思,也不枉自己时时想着、念着,她不由脸上泛起笑容,沉浸在喜悦之中。

在凤鸣轩,快乐总是短暂的。每日面对一个严苛的轩主,不论是谁都会失去生气。再奇妙的武功又能怎样,潇萧觉得有些厌烦了。‘勾越剑法’一朝一夕地练习,已经学了五式。‘飞花菱’对她还算有吸引力,柔软的花瓣当作隔空点穴的绝密武器,照她的内力也就只能练到这种程度了。

“今天学学‘七巧扣’吧。我看你最近懒懒的,不如练点新玩意。”凤仪侧卧在软榻上,接住落下的杨花,待她摊开手杨花早化作碎末,落入土中。潇萧见状,心中又是一惊,自己的一举一动根本逃不过凤仪那双雪亮的眼睛,就像被箍圈牢牢套住,连个圜转的余地也不留。于是她越发想离开这个令她几乎窒息的地方,当然还有不少其它的影响因素。

作为贴身侍女,芽儿能最早察觉潇萧的异样,比如说凌姑娘发愣的时间越来越长,沉默的表情越来越多,饭量也日渐减少。虽然潇萧生性恬静,但是沉闷成这个样子,任谁也清楚她有很重的心事。

三天之后,芽儿练完刺绣回到蓬莱馆已经是二更时分。内室灯光闪闪烁烁,潇萧坐在床边,手托着腮,身后被褥整齐。芽儿颇为吃惊,道:“凌姑娘你还没睡啊?”潇萧抬头,也有些惊讶,道:“你回来了?”芽儿不满道:“二更了哎,你木头人啊!整天东想西想,迟早得病。”说着就要上前赶潇萧去睡觉。

“芽儿,你在轩里待了十三年有没有想过到外面去看看?”潇萧没有睡意,反问起芽儿来,非得她回答不可。芽儿很快摇摇头,道:“为什么要出去,轩里挺好的。”“我觉得这里像个大鸟笼子,自由少的可怜,让人烦闷。”潇萧看着眼前的孤灯,自言自语道。“我常和姐妹们一起玩,总是很开心,不见得有事烦恼。倒是凌姑娘你很奇怪,哀声叹气的。”芽儿信口道,她重重地往潇萧的床上一躺,摊开四肢,又道:“睡觉也是件幸福的事。”

潇萧跟着她躺下,搬过个枕头垫着,道:“可是我睡不着,我真的很奇怪吗?”芽儿转了个身,面对着潇萧,笑道:“不然你就是爱上人了。”潇萧也转向她,问道:“什么意思?”

芽儿挤眉弄眼,一脸坏样,道:“听人说,只有爱上一个人,才会觉得轩里枯燥无味,盼着早日离开,到心上人那里去。”潇萧背过身,扑在床上,下巴顶着枕头,喃喃道:“想朋友不也这样吗?”

“想朋友和思情人是一回事吗?感情难道还一样哪!”芽儿忍不住大叫起来,“想朋友能跟丢了魂似的啊!”潇萧忙把她的嘴堵住,芽儿极其愤慨地挣扎着,唔唔的叫。“好了,好了。我知错改正,你别生气。”潇萧连赔了几个不是,好歹摆平了芽儿。她也没有多想一个小女孩哪里懂得这么多感情之事。

事情总是出人意料的,特别是在凤鸣轩里。潇萧想去瀛洲的苦恼,简简单单地就在风可宫主的接风酒宴上解决了。五月初五,又刚好赶上凤仪的生辰,两桩乐事便合在一处办下。潇萧是头一遭参加凤鸣轩的宴席,虽说她近日心情不佳,但遇上热闹的喜庆,她还是乐于赴会的。

日啸的宴会以气势恢宏,令人瞠目。凤鸣轩则是极尽奢华,琳琅满目的各类摆设,考究的细节,着实让潇萧眼花缭乱,大吃一惊。她悄悄数了数,总共竟有九十九道菜,都放在绘着红色凤纹的黄捧盒里,再一碗碗地端上来。全部是明黄色喇叭口大瓷碗,罩着银盖头,以防有毒物。

潇萧见侍女们已先在长条红木膳桌上摆好了十一道菜,开始分食。凤仪今日面色红润,嘴边挂着笑,心情相当好,朝潇萧招手道:“她们还要忙活好一阵,开宴前陪我吃会儿甜点,省得肚子饿瘪啰。”说毕,又伸手抓了一把糖果赏给芽儿,让她到别处玩去,待会再伺候。

凤鸣轩里的宴会习俗与日啸山庄大有不同。日啸设宴,一人一席一桌,独用食,而凤鸣轩虽也分食,但三五人同桌,插科打诨,更添了热闹。潇萧自然同凤仪一桌,另有风可、凤久、凤玺随席,凤姿、凤绵、凤逸三位宫主则入座邻桌。周边还另设席八张,坐着凤鸣轩各宫的领事,其职责相当于副宫主。人前各放一个玻璃浅碗,一双镶银乌木筷,一只仿木酒杯。

潇萧未曾见过这样式的酒杯,拿在手中转了转,觉得甚轻。凤可笑道:“凌姑娘不识椰杯么?用这个盛酒,既轻巧又消毒的。”潇萧摇摇头道:“椰子我倒有见过,椰杯就真不识了。但此杯样小,刚好省下些酒量。”凤仪闻言,亦笑对潇萧道:“凤可最能劝酒,像你这样讲,她非灌醉你不可了。”

宴会上的甜点至少有二三十样,潇萧只拣了些造型别致的吃,味道都很好,有的还很有嚼劲。凤仪的胃口非常好,每样甜点她全尝了一遍,然后挑出她觉得好吃的,分给大家品味。吃过甜点,上的是第一盏酒,以银杏、梨、柑做配料,俗称‘果酒’。潇萧本不惯喝酒,但浸过鲜果的美酒,掩去酒的烈度,饮下肚满口溢着芬香,真可谓佳酿,潇萧也不由贪杯了,风可更是一个劲地劝。

喝过酒,芽儿等贴身丫鬟被叫来给小姐们上配酒菜,仅第一盏酒,菜色就达十一样之多,潇萧晓得的有‘羊头签’、‘炙鸭子脯’、‘鹌子水晶脍’、‘螃蟹清羹’、‘糊炒田鸡’,冷荤、热炒、羹汤一应俱全,每份菜量适当,也不至于浪费。

菜色虽多,潇萧最感兴趣的却是那一尾梭子鱼,在日啸她很少能尝到鲜鱼肉,于是让芽儿夹了一份过来。一边吃着潇萧一边大赞焙干的鱼味好。凤仪看着她直笑,道:“慢点吞,嘴边都沾油汁了。”芽儿忙从腰上解下帕子给潇萧擦干净。大家全乐了。凤姿在对桌喊话,道:“凌姑娘,梭子鱼真好吃啊?”潇萧有些尴尬,只点点头就夹别的菜小口地吃。

凤可私下对潇萧道:“不要被表象迷惑哟。这叫‘藕鱼’,以嫩藕为料,先挂糊炸黄,后加醋焖熟而成。”潇萧讶然,她又拿了一块‘藕鱼’细嚼,不信道:“莫非是入味太好,竟连鱼香都有呢?”凤可笑她较起真,自己也开心地咬了一大块,道:“因焖制久了,藕段酥软,口感便和真的鱼没有两样,吃的时候还不用挑刺哩。地道的‘素菜荤制’。”

菜吃到一半时,红蘅递给凤仪一张戏单。像这样大的酒席,杂技歌舞是必不可少的,吃喝倒在其次。凤仪这回忽然想看戏了,轩里有底子的姑娘们赶着练,好容易才折腾出几折戏来。凤仪正和潇萧喝酒,她单手接过戏单,眼溜了一下,道:“点这支‘红拂女’吧,瞅着红字我喜欢。”一时间,宫主们都停下手里的筷子,看向轩主,只有凤可依旧吃的高兴。

潇萧心里的喜悦早烟消云散了。‘红拂女’是一出什么戏?说的是女子红拂刺杀仇人为父母报仇雪恨,中途邂逅李靖,后嫁为其妻,同心辅佐秦王建帝业,共享荣华的传奇。明眼人都知道这跟洗尘、庆生完全不搭调,这哪里是凤仪想看戏,分明是排戏逼着潇萧看。

丝竹声起,锣鼓跟进,戏曲开演。潇萧有一眼没一眼的看戏,不时地品菜,就打算蒙混过关。凤仪见潇萧吃得不停歇,还给她添菜,对她笑脸相向,只是不说话,更让潇萧如坐针毡,心里完全没底。二人之间的气氛古怪,大家从没见过轩主心情这般好,而潇萧把头越埋越低,只顾吃菜,几乎不听戏了。

“潇萧,你不爱看这出戏么?”凤仪像是刚察觉到不对劲,温和地发问。潇萧心里头正慌呢,唯恐戏演完,凤仪姑姑又要开始发难,到时如何回应。听到问话,她忽然觉得轻松不少,底气又足了,嫣然一笑,道:“姑姑的生辰一年只有一次,该看些喜庆的戏,仍是打打杀杀岂不无趣?”凤仪笑了,把戏单传给她,道:“有理,那你点一个热闹的。”潇萧也不推托,当即点了一折‘刘氏进京’把‘红拂女’换下来。

这折戏讲的是一个乡下的妇人初次进京城,凡事都新鲜,闹出一连串笑话的故事。戏演得也精彩,诙谐,凤仪很认真地从头看到尾,咯咯笑个不停,心情越发好了。轩主一高兴,大家都放开拘束,于是笑声连连。众人饭都顾不上吃,酒喝了差点喷出来,到最后大家互看对方的模样,没有一个人衣服上不沾东西的。

其中有一段,刘氏在大街上走丢,把青楼当成办喜宴的酒楼。凤姿宫主看了笑得尤其厉害,前仰后合,直接从椅子上摔下。凤可指着她捶桌哈哈大笑,直喊肚子疼。凤久勉强忍住笑,过去把凤姿拉起来。凤绵干脆离席散步,吃多了又笑多了,胃里堵得难受。凤玺扑哧笑了一声,马上又矜持。潇萧一边笑一边让芽儿帮她把衣服上的汤汁擦干。凤仪见桌上的菜撒了一半,忙叫侍女们过来收拾,顺便换上第二盏酒和新的菜色。

氛围总算缓和过来,潇萧安心地继续喝酒尝菜。吃到第七盏酒时,主菜已经减少,上的是胡饼、炙金肠、太平毕罗、索粉等小菜,大家都吃的很撑,随便夹些往嘴里过一遍。贺礼差不多也该送上了,凤久起身对凤仪深鞠一躬,道:“我们姐妹几个赶工给轩主您缝了件新衣做寿礼,愿您岁岁安康,风华永在。”凤可在旁招呼着女婢将衣裳呈上来。

凤仪乐得合不拢嘴,当着大伙的面,把衣裳抖开来看。宫主们选料相当上心,舍织锦,以透气、轻薄的花绫剪裁成袍,使得夏日炎炎加袍在身亦可清凉。宝蓝色的花绫面上用孔雀翠毛羽线织出盘旋雕纹的团花,下摆是茜红色绞丝绣描的祥云,袖口边也镶有重莲式样的花纹,腰间附有绶带下系玉环,行走之时可压住袍幅,不至因随风飘摆而影响美观。

凤仪最满意袖口的重莲图案,赞不绝口,夸图纹细腻中有万千气象。凤久道:“那是凌姑娘想出来的花纹,我们都觉得巧呢。”潇萧忙道:“日啸的荷塘到夏日都是莲花重生,满满一池,顺时想起那景致,不过拿来用罢了。众位宫主绣得精才是。”“别人经不起夸是怕骄纵,你不经夸倒好,总爱推三推四的。”凤仪微嗔,把潇萧唤到身边,正色道,“这些日子你与其它宫主处得亲,凤菱的位子刚好空着,你就接任宫主吧。”

潇萧手里的椰杯掉在桌上,滴溜溜转了几转,果酒止不住地流淌出来,顺着桌沿泻落在她的长裙上,一片濡湿。众人屏息,全等着潇萧的话,气氛骤降,比之前更为僵持。“谢轩主好意,这个宫主我做不得。”潇萧抬眼很平静地说道,然后把椰杯立好。

凤仪依然脸上带笑,语气却有些冷了,她拿过潇萧的椰杯捏在手心里,道:“又是什么才疏学浅,难当大任的说辞么?”潇萧道:“凤轩主,小女子初来贵轩本为客,短短数月无德无能,受轩主抬爱,反客为主,自觉惭愧,您的盛情只能心领了。”

听完潇萧的话,凤仪竟然笑了。“原来你是怕下面的人不服气,说我以私乱公?”说着,她的目光便停在周围的人身上。在场的宫人见轩主发威,哪敢说个不字,纷纷低头行礼道:“属下绝无异议。”成效立竿见影,凤仪满意地点点头,转而对潇萧道:“这不就结了?你护凤菱有功,大家都记着你的好呢,宫主之职非你莫属。”

潇萧心里清楚得很,她从来没想过,也根本不愿当什么宫主,此地不可久留,她还巴望着离开呢。纵然有凤仪的威信,闲言碎语总是挡不住,做客已有悖常理,更何况登上一个众矢之的的位置,世上哪有一步登天的好事?潇萧笑道:“事关重大,不如容后再议,请轩主三思。”

“你到底当是不当?”凤仪全然不顾寿宴,逼问潇萧,“缓兵之计?我没时间陪你绕。”在场的宫眷渐渐慌乱,谁也料不到事态的发展,当然也有人心中窃喜。潇萧表现得很坚决,她摇摇头,一口回绝:“我不能当。” 凤仪的脸色说变就变,‘咔嚓’声响,椰杯碎成几瓣。

“吃了我们的茶,学去了功夫,还不愿做我们轩的人了?或是心里只恋着日啸,旁门看不入眼?”凤仪大声呵斥,怒容满面。潇萧无言以对,只跪在地上不吭气,想起日啸她真的很心痛,忽然发现逃避绝不是个好方法,要处理的事情太多太多,甚至已经不容她多想了。

情形急转直下,旁人也不知要如何相劝,只见她们的轩主雷霆大怒之后,绷紧脸,冷声冷气地坐在席位上,垂眼看着潇萧。潇萧低着头,心里琢磨着如何逃过此劫,却也不晓得从何开口。这时候,凤可放下手中的筷子,忽然插了句话:“轩主,既然凌姑娘觉得无功不受封,您就找件差让她做。一旦功成再封赏,凌姑娘必不会推脱,轩中诸位也心悦诚服。”

凤可的建议算是个折中的好办法,凤仪点了点头,脸上的线条稍微柔和了些,缓缓道:“法子是行,但近来轩中空闲,无甚差事。”此言一出,潇萧便知凤仪的心软了下来,她暗自揣度:要派遣的差事,若是限于轩内,必然不是什么大差。在轩外才可能办出些事情来,是以出轩相当有希望。

“禀轩主,江南首富康茂订下的那批火药尚未发出,倒是需要一个押运的人选。”沉默是金的凤玺竟然主动提议。凤仪懒懒一笑,往座椅上一靠,问潇萧道:“看着我说话,想做什么差事?”潇萧只想着出轩就好,因答道:“轩中的事务我不甚了解,更无资格挑剔。玺宫主说的那个差事,愿意一试。”

“好孩子,话讲得通透,起来吧。可是我另有差事与你做。”凤仪直接从怀里拿出个令牌,上面有个斗大的‘凤’字,交给潇萧,道:“接了令就要绝对执行任务,不得违抗。”潇萧心一横,不再多问,抬手就要把令牌接过。

凤仪见状,因喜生笑,和蔼许多,竟将令牌又收回,潇萧被弄得不知所措。转瞬,凤仪已隐去笑意,她站起身对众人道:“东海有瀛洲仙岛,七夕临世,五十年一遇,本尊决意命潇萧前去网罗奇珍异宝,以扬我轩威,震慑武林。”

凤仪的话说得掷地有声,潇萧顿时木然,脑海里一片空白,心头不自主地狂跳数下:姑姑准她去瀛洲了?她难以置信地慢慢转过头,见凤仪对自己点头微笑,心跳便更加快了,是真的,原来姑姑早就打算让她出去,原来自己的愁苦姑姑都看在眼里。如此一想,潇萧心里烦恼去了大半,觉得身子一瞬间轻松起来,抛开了无形的枷锁。

潇萧是喜不自禁,欣喜之情溢于言表。出席宴席的凤鸣轩众人却莫不对她投去同情的目光,潇萧如坠云端,大感奇怪。这时听到凤可轻笑一声,对她道:“凌姑娘,还不接令,轩主等着你呢。”潇萧赫然发觉自己兀自发呆,不由脸上飞红,凤仪果真伸着手就等着把令牌交给她。她忙小心地接过令牌,磕头拜谢,做全礼数。凤仪没有回话,只是笑了笑。

寿宴继续举行,大家欢欢喜喜把剩下的两盏酒喝完,互相说笑几句,便一哄而散了。潇萧早把方才众人同情的眼光忘了,一门心思的乐陶陶,走路都轻飘飘的。芽儿还以为她喝醉了,扶得紧。“凌姑娘,虽说是‘果酒’,喝多了也会醉人的。”见潇萧满面笑意,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小曲,芽儿忍不住说她几声。

潇萧真是有些醉意,听到芽儿说她,打了个饱嗝,嘀咕道:“我是高兴,没有醉,清醒着呢。”芽儿猛地一拍她的脑袋,气得骂道:“姑娘你傻啦,去什么瀛洲,哪里是好事!”潇萧经她这一拍,神智陡然回转,又想起心中的疑惑,遂问道:“瀛洲不好么,难道轩主有事隐瞒?”

芽儿见四下僻静,无闲杂人等,才踮起脚在潇萧耳边道:“五十年前,在位的凤竹轩主到瀛洲去,结果行到半路,大船沉入海里了,死了一百多人。”听说有人遇难,潇萧心中陷入沉重,轻声问道:“没有查出原因吗?”芽儿摇摇头,道:“轩主坐的是民间建造的大船,一个人约上几位朋友同去,具体的经过无人知晓。”

正说着,芽儿突然不吱声,双肩抖得厉害,潇萧发觉不对劲,刚要问怎么回事。却听见芽儿声音细微,牙齿咯咯打颤道:“有……有……破碎……尸体漂上岸。”潇萧闻言,心中亦是惶恐,暗自想道:到底是何人手段如此残忍,毁尸灭迹,全无人性。她不由更加担心起渊落,在那样危险的远方是怎样的境遇。

当年的噩耗在凤鸣轩是一个禁忌,却是潇萧不可回避的。“芽儿,事情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别害怕。”潇萧一边说着,一边握住芽儿的手,“谢谢你为我操心,可是瀛洲我一定要去,有个朋友在那边等我。”芽儿看着潇萧,凌姑娘的神情柔和,却给人安定的力量。芽儿明白潇萧一旦做出的决定,任何人都无法改变,她素日里虽有些多愁善感,但总是能最终做出忠于自己心意的举措,即使面对人人敬畏的轩主也毫不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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