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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鸣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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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闱深闺,缦帐烟缭。灯火如豆,斗室昏沉。床榻上的人已睡了十又五日,芽儿端来一盆新温水,将绢帕沾湿,轻轻替她擦脸拭身。半月来,每日三次洗身,芽儿总是小心翼翼服侍着这位凤鸣轩的客人。她的眼皮微微跳动了一下,芽儿停下手中的活,点燃床头的灯。灯光映在她的脸上,似水淌过;照进她清亮的眸子,宛转动人。她终于醒来。

芽儿惊喜地叫道:“凌姑娘,可把你盼醒了。”潇萧望见的是一个穿着深绿色衣裳,梳着双鬟髻的小女孩,甜甜地对着自己笑。她一时懵懂,觉得浑身瘫如散架,周围光线很暗,于是眼帘渐垂,又睡去了。

初晨的阳光闲洒神女峰,柔和的光线折入闺帐之中,潇萧清醒,腹中空空如也,倍感饥饿。芽儿手捧一碗粥,来到床前道:“凌姑娘,喝些粥吧。等会还要吃药,先压压胃。”潇萧无力撑起身子。芽儿把粥放到床边的小几上,扶潇萧坐起,又拿了个软垫给她倚着,然后用小汤匙一口一口将粥送入她的口中。

潇萧看着眼前的苗条少女,心里一阵暖意渗入,笑道:“谢谢你悉心照顾我。”芽儿腼腆一笑,从腰间解下丝帕,擦去潇萧嘴角的残炙,端起碗匙起身。潇萧拉住她,问道:“这里可是凤鸣轩?”芽儿点点头,笑道:“凌姑娘是轩主带回来的客人呢。”潇萧叹了口气,总算安心。

片刻,芽儿又取来药丸,潇萧见那药丸比普通的丸子都大,金光闪闪的,服下之后满口余香,极合自己的调味,因问道:“这药丸叫什么名?与别的药不同,味道很好。”芽儿噗嗤一笑,道:“从未听说过有人赞药好吃的,姑娘真逗。具体是什么名我记不清,不过好像不是我们轩里的药丸。”说着一打手跑开了。

潇萧醒来的事自然有人上报轩主凤仪,芽儿仍是照顾她,不出几日两人也混熟了。芽儿不过十二岁,乖巧可爱,略带孩子气,潇萧很是喜欢。对于凌姑娘的称呼,芽儿说是轩主让她这么叫的,详情不知。潇萧便只有等着凤仪见自己时再询问了。

这日,潇萧坐在床榻上,靠着软枕,忽听见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传来,伴着女子的低笑私语。潇萧觉得奇怪,几日来只有芽儿与她共处,清静得很,怎么突然来了许多人?她对芽儿道:“今天是什么日子?”芽儿想了想,道:“每月初十,轩中各位宫主上顶峰向轩主报告宫中事务。今日应是初十了。”

正说着,暗红色的幔帐被挑起,进来了五位神采各异的女子。见潇萧醒着,一位细腰若柳的女子对众姐妹道:“我说不该来的吧。瞧瞧,人家都被我们闹醒了。”“就可姐你嗓子尖,做事在理。凌姑娘醒了多时,你竟瞧不出来。”另一位体态丰盈的女子笑道。

潇萧向她们福了福身,道:“潇萧见过众位宫主,恕我抱恙在身,不能起身相迎。”又对芽儿道:“准备茶水,待客。”抬头时,潇萧见屋内又多了一位身材高挑的女子,缓缓行来,怀里竟抱着一个小女孩子,那孩子蜷缩着贴在她胸,双眼闭着,宛若一片娇弱的花瓣漂零过水。恍惚之间,已到近前。

潇萧讶然,旁边一位面若秋水的女子指着小女孩,对她道:“凌姑娘莫怪,她是我们这有名的睡宝。”说完,又对那高挑女子,道:“玺子,快把菱儿叫起来。”凤玺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孩子的睫毛颤了颤,像被风轻抚一般,她缓缓睁开眼睛,看看众人,自言自语道:“这么快就到了。”说着转头看向潇萧,眸子如纯洁无垢的婴孩,忽闪忽闪,还带着倦意。

她对潇萧一笑,道:“姐姐真漂亮。”半透明的脸上好似有一株含苞待放的花朵舒展开来。潇萧心里暗自称奇。小女孩伸了个懒腰,对凤玺道:“玺姐,放我下来吧。”凤玺轻轻放开手,女孩子若纤羽一般落地,身高五尺六,甚是小巧玲珑。潇萧笑道:“好可爱的孩子。”

其他六位宫主听了,笑个不停。一位娥眉青黛的女子道:“凌姑娘别看小菱儿生得可爱,她可是轩里头号杀手,百年一遇的学武奇才。”潇萧更是吃惊不已。芽儿捧来一个脱胎漆梨花式样的茶盘,里边放了八盏两节竹雕的小茶杯,分与众人吃。品了几口茶,七宫主中稍年长的一位乌发蝉鬓的女子开口道:“姐妹们,我们打扰凌姑娘多时,也不曾通名报姓,岂非失礼?”

“姐姐说得是,凌姑娘都让我们给弄糊涂了。”那细腰若柳的女子点头,道:“我就是凤可了,凌姑娘不嫌弃叫我声可姐。方才提醒我们的是凤久大姐。”潇萧又行了一回礼,那凤可将姐妹几个全介绍了,面若秋水的是凤逸,体态丰盈的是凤绵,娥眉青黛的女子唤作凤姿。余下的两位潇萧记得是凤玺和凤菱。大家打了个照面,也便聊开了。

潇萧最好奇的就是轩主凤仪,七位宫主谈起她们的轩主,无人不敬佩,不称颂的,争着要说给潇萧听。凤姿抢先道:“凌姑娘,你可知我们轩主为何被封个‘艺绝’之名?”潇萧道:“子曰育人应具六艺,凤前辈定是才情高出一筹,取个‘艺’字,一枝独秀。”

凤姿拍手道:“姑娘解释得精辟。轩主她上知天文,下晓地理。琴棋书画不需一提,医术,使毒的本领虽不及医,毒二绝,也堪称高手。至于易容这种雕虫小技在她手里简直就是奇了。”潇萧心道:“如此奇女子独守轩内真是可惜,也不知当年到底出何变故?”

凤逸接过话来,继续对潇萧道:“这些只是轩主的一部分才华,我最佩服轩主的武学造诣。咱们轩里的武功一般人没个五六十年练不了,轩主韶龄之时全练完了不说,还自创了一套剑法。若没有那套剑法,哪来什么‘剑绝’凌典风?”

潇萧在仙歧客站就听过‘四小碧玉’提起凌典风,心中起疑,如今又听凤逸提起,忙问道:“典风前辈与贵轩有瓜葛?”凤逸抿上嘴,似乎不愿再提。潇萧见无人肯答,心中一急,手抓床栏就要起身。芽儿赶紧压她回去,道:“凌姑娘你快躺着,伤着身子怎么好?”潇萧元气仍亏虚,经不起动弹,她心有不甘,倚着芽儿追问道:“那个凌典风是不是和我有关系?”众人皆低下头,不发一言。

沉默,仍是沉默,凤玺忽然道:“凌姑娘无须介怀,待日后见了轩主便会明白。”说着她抱起又进入梦乡的凤菱,起身离开。几位宫主也纷纷随她而去。凤久对潇萧道:“我们轩主有时说话尖刻,你若不习惯只能忍着,她其实待人不坏。”说罢,便和凤绵两人出了幔帐。

又过了半月,潇萧天天服药,体力渐渐恢复,已能下床行走。其间有芽儿念诗说书给她听,日子过得倒不闷。凤仪从未露面,只言片语也没捎来。潇萧静静等待,没事看看书,做做诗,和在幽林小筑时没多大差别。

两三天后,芽儿笑着跑进房中,对潇萧道:“凌姑娘,轩主要在鸾和殿见你。”潇萧心中自然高兴,她立刻就要起身前往。芽儿拦着她,道:“凌姑娘先换身衣裳再去不晚,轩主讨厌你穿白色,特地为你裁了几件新衣。”言毕,她打开衣柜,从底层取出一件绛红色百蝶穿花丝绵长绉裙,让潇萧换上,又拿出一件棕色狐裘对襟箭袖袍子给她披上。

一切妥当,芽儿扶着潇萧出了闺房。凤鸣轩建于三峡神女峰顶,下设盘山七层宫殿,出门即是山路。潇萧环顾四周,举目但见雾气翻滚,白云飘荡,真有身居九重天之感。可惜花草无多,角峰秃棱,黑石堆积,荒凉凄哀。

风刮得猛烈,芽儿紧紧搀住她,艰难地前行。所幸鸾和殿离此不远,走完石径山路,顺着回廊再行几百步路便到了。芽儿不能入殿,便要在殿外等着潇萧。潇萧笑道:“你找姊妹们玩去吧。还不知要等多久呢。”芽儿毕竟一个孩子,好玩是天性,听潇萧准她去玩,就欢天喜地跑开了。

鸾和殿很宽敞,却不明亮。点着十几盏高脚灯,暗红色幔帐纷飞,也没有人将它们系好。潇萧步步谨慎,往前走。不闻人声,未听声响。透过幔帐模模糊糊看到一座松绿色的高台,台上放着张屏风椅,依稀有个人影。台下还立着四个人。潇萧不敢问话,她壮着胆子,撩起幔帐,幽幽冷香扑鼻,焚得是椒兰。殿内寂静无声。

潇萧抬头往高台上看去,斜卧在屏风椅虎皮宝塌上的美人自然就是凤仪。云鬓雾鬟,珠钗步摇,身穿家常起居衣裳,大红色百鸟朝凤荔锦长裙,膝上盖着条银鼠皮撒花挂丝帛缎被袄,她手里捧着个鎏金虬龙式样小手炉,正懒懒地拨弄着炉里的炭灰。下首站着四小碧玉。听见潇萧的脚步声,凤仪眉眼不眨,侧头向下看。潇萧对上她的眼睛,异常犀利的双眼,在昏沉的大殿上似乎也能感受到那泛着寒光的透亮眸子,亮得一下子能戳进人心里。

华丽的外表,唯我独尊的态势,潇萧不由自主双膝跪倒,叩拜道:“晚辈潇萧向凤前辈请安。”凤仪冷冷笑了一声,低语道:“你上前几步,抬起头来。”潇萧依言跪行几步,颤颤地抬首。凤仪仍是只管拨着炉里的灰,漫不经心的瞄了潇萧一两下。忽又放下手炉,目不转睛地瞪着潇萧,再上上下下扫了好几遍,眼神陡然黯淡,道:“不像,一点也不像。”潇萧不知所云,心里纳闷。

凤仪愣了半晌,潇萧见她如此,轻声叫道:“凤前辈,晚辈有一事不明,想求前辈。”凤仪低头看着她,突然眉头一拧,怒气浮现,道:“潇萧你可知错!”潇萧茫然道:“晚辈愚钝,请凤前辈明示。”凤仪讪笑道:“想不到你这么急着来见我。”潇萧心中微微一惊,却又更是迷惑,道:“不是前辈召晚辈来见的吗?”凤仪支身端坐,道:“你还要狡辩。在我面前,大可不必装的期期艾艾。掬韬阁内自编自导自演的好戏,时隔一月你就全忘记了?”

潇萧听完她的话,悠然一笑,清丽的眸子瞧不出丝毫端倪,她缓缓站起身道:“凤轩主果然是明察秋毫。不错,我佯装摔倒让阴风堡的人发现,点了大漠鹰飞的穴道,服下大活络丸,邵边野一掌拍不死我,然后轩主就现身救我了。”

凤仪抱起手炉道:“承认的倒快。你差点命丧黄泉,就为了来此,竟不后悔?”潇萧咽了咽,道:“要达成愿望,当然得有牺牲。若是我受重伤,情急之下,就可以暂时不回日啸。如果能离开日啸山庄,无怨无悔,拼死一搏又何妨?只不过恰逢轩主来接我,带我进了轩。”

好一个恰逢,凤仪暗叹她设想的如此周密,还能推算好自己到达的时间。但稍有差池,也是满盘皆输,如此险棋,她竟这样毅然决然的走下去了,到底是什么心思?于是凤仪又问道:“你为一己之私,让所有人为你牵肠挂肚,也无所谓么?”

潇萧垂首,许久道:“我知道对不起他们,但我若出事,流夜妙嫣便可安全,对他们也无损。”凤仪笑道:“比起你的那个呆头母亲,你远比她高明许多,果然是深得家父真传。但是——”她顿住话语,凤眼勾挑,狠狠蹦出话来:“下次再敢犯,我铁定杀你。跪下!”

潇萧跪地,道:“晚辈知错,不会再出此等下策。请轩主息怒。”凤仪道:“你心眼甚多,不用说圆场的话。刚才所求何事?”潇萧道:“轩里的人都叫晚辈凌姑娘,所以我想向轩主问问身世?”凤仪冷笑道:“以你的心思早就知晓父母是谁,现在问我,不过是想求证你的身世是否影响到你在轩中的处境。”潇萧道:“凤前辈善于揣测人心,将晚辈看的一清二楚。可是身世对我也重要,一个人活着不知出处,岂不见笑?”凤仪斜眼看她,道:“你父母的名字我不愿提,休想从我口中打探。”

接着,凤仪向阶下的红蘅使了个眼色。红蘅将手中的宝剑扔到潇萧面前。潇萧心想:她刚才说不杀我,应该不是叫我自刎吧?当日掬韬阁她亲自救我,定是不屑取我性命。然而她与生父确有过节,免不了会迁怒于我。唯今之计只有静候其变。想着,潇萧拾起地上的剑,且听凤仪发话。

“把你在日啸学的‘五陵剑法’练一回让我瞧瞧。”凤仪如是说道。潇萧悬着的心才算放下。‘五陵剑法’她只用几天练成,多时不练已有些淡忘生疏。三式剑招,使得极不流畅,一板一眼的。还未练完一回,凤仪一抹红绫飞流直下,弹开她手中的剑,直逼其心门。潇萧感到虎口一震,宝剑落地。

红绫仅离心门半寸,她慌忙使出‘沧海无涯’,身子飞远九丈,心中仍有余悸。凤仪走下高台,双手背过,一脸阴霾道:“挥剑时身子僵硬如死木,剑道不成,剑气不就,眼神不正,姿势不佳,你简直就是坐以待毙!”潇萧低着头,她除了轻功,真的一无是处。

白芍见轩主发怒,连忙从身边的鼎盖上端起个小茶钟,捧给凤仪,道:“轩主,茶烹好了。”凤仪接了茶,转身回高台,叫潇萧靠上来,道:“楚舒晴平日如何教你剑法的?说来听听。”若说潇萧不怕凤仪,便是假话。她心里就是打颤,担忧一个话讲不慎,惹上灭顶之灾。

“师娘先演示剑法给我看,我依着练,直到师娘满意为止。”说完,潇萧偷偷抬眼瞥一下凤仪,见她仍然沉着脸,心上的小鼓便咚咚敲。凤仪听罢,掠起嘴角,鄙夷道:“剑在随心,她如此教你,真是可笑,自然出个蠢才。幸而你所学功夫甚少,还为可塑。”潇萧只是听她训话,规规矩矩在下边跪着。

凤仪悠闲地拨了拨茶盖,吹去面上浮着的茶叶,吃了半盏茶,慢慢对绛竺道:“带她到浣经阁取那本剑谱给她。”绛竺领了命,携潇萧出鸾和殿。

潇萧跟着绛竺穿堂过院,游廊走径,一路上,草木渐多,不比先前阴森透骨。绛竺对潇萧道:“凌姑娘何须紧张?步步寸行。轩主待你不算薄。”潇萧道:“初来乍到,多有不便,心里落荒,也是难免之事。”绛竺笑道:“姑娘心眼细,说话滴水不漏。不知在蓬莱馆住得习惯否?”潇萧亦发小心,敛声道:“那处屋子临江,通风透气,早可读书练笔,晚可品茶赏月。最好不过。”

绛竺道:“我们原先还怕姑娘的身子骨挨不住那江风,现在看来是多虑了。”其实那蓬莱馆本是凤仪年轻时住的雅舍,后来她作了轩主便移往沁心苑。留下间空屋刚好整理整理让潇萧住进去。

说笑之间,已行至一栋二层琉璃瓦卷脊楼阁前,守阁的女子见是绛竺便放两人进去。浣经阁收藏凤鸣轩的武功宝典,但也不尽然,百家武学皆有摆置。阁中以珠帘分开各个区域,有书架一百二十七个,卷籍一千五百零一。四壁光滑如镜,行走之时壁上无数人影晃动,似入迷宫一般。

潇萧随着绛竺,经过四五道珠帘,沿途见到雁翎门刀法,武当太极剑法,少林般若掌等标签,果然是分门别类,精而不滥。绛竺道:“一层放的都是别派的功夫,八十三种,仅供我们轩参考,创新武学所用。二层才是轩中的真武功,大大小小加起来有百余种。”

潇萧看得是眼花缭乱,心中却想:将近两百种功夫,凤仪只让我取一本剑谱,是何道理?莫非是父亲的那套?因问绛竺道:“凤前辈言及得是什么剑谱?”绛竺道:“姑娘一颗玲珑心理应想到。按轩里的规矩,非本门中人不可授予本门武功。凌姑娘只是客,学不得轩内功夫。剑谱当然是你父亲那本,它虽大部分为轩主所创,凌典风也设计了几式,严格说不属本门正宗武学。子承父业,人之常情。”

浣经阁中上下层之间无阶梯,二层与一层以稀稀疏疏的软木板相隔,无法受力。潇萧正想着如何上二层,绛竺已带着她自西向东转了第一层一圈,每个方位的墙上皆有一对木制控杆凤头式把手,绛竺左右手使均力,把手上的两凤头便亲密地纠缠在一处。最后来到一层第四十七个书架靠的墙边,墙上有个乌铁圆转盘,中心镀着一只站立的金凤凰。

绛竺上前从左往右转动圆盘,金凤凰展翅,顶梁便嘎吱嘎吱作响,降下个台子来。绛竺对潇萧道:“轩主交待剑谱要姑娘亲自拿。”她指了指西北角的一面墙,接着道:“剑谱便放在第二层那面墙的暗格里,姑娘乘升降台至二层,然后自己找出暗格,拿到剑谱再下来。我在一层等着。”

潇萧见台子仅有半人高,一人宽。她微微一笑,拢了拢袍子,走上平台。绛竺逆着旋转圆盘,那升降台渐渐到了二层。西北角位于升降台的对角,剑谱具体方位也不知晓。周围除了珠帘再无外物可依,若是他人必定为难,但对潇萧而言并非难事。只见她一式“纤云弄巧”,飞出平台,身子绕着珠帘已是进了五六丈,来到镜墙前。再一招“落花浮木”,只需轻轻拉着珠帘就可凭空而立。

镜墙映的是自己的影像,潇萧低眉,自腰间抽出师娘所赠的软剑,试着在镜墙上划了一剑。剑痕浅入,却很快消溶。潇萧心里惊诧,自语:“这倒是何材料所造,竟劈不得?”说罢,又砍它几处,皆是渐入即消。潇萧收剑,扶住珠帘,身子向前一荡,以手触墙,便像是搅进一池春水中,波光溶溶。她只觉手感冰凉,身体不断地被镜墙吸入。潇萧心下大骇,右手胡乱摸去,居然抓到个卷轴。此时,她整条右臂已浸入镜墙,动弹不得,唯有使下足之力。

潇萧抬眼,看见镜墙之间仍留有木制的板格。她左手拔剑,刺向板格,入木三尺,只剩下三分之一的剑身在外。潇萧左手握剑,定好身形,双腿使劲上蹬,踢向顶梁,连拉带扯将右臂从镜墙中拽了出来。一时发力过大,她身子突然悬空,直直坠下,是以即刻以腿夹住珠帘,不曾想珠帘乃极为脆弱之物,怎经得起外力负荷,啪啦一声线断珠散,玉珠似落雨纷纷,掉在一层的地板上砸个粉碎。

如今潇萧只靠软剑撑着,身形已是不稳,摇摇摆摆。偏偏这剑插进去容易,□□难。她索性弃剑,沿原路攀着珠帘回到升降台上。绛竺触动机关又将她弄到一层,见她拿到剑谱也无评价。潇萧见绛竺手里抱着几大卷书,因问道:“这些是凤轩主让你学的?”绛竺笑道:“全是姑娘你接下来要看的书。轩主说剑法不急着练,且先钻研些武学经典。你将这些书看透了,记熟了,领略武学真谛。剑谱搁着,日后用。”潇萧听得一知半解,只晓得又要开始读书,死记硬背。凤仪的教法与师娘的迥然不同。

抱着一大摞书,潇萧回到蓬莱馆。刚一进屋就看见芽儿端端正正地立着,茶几边坐着个人,既不吃茶也不问话,只是坐着,在等人,等她。潇萧屈膝,道:“轩主万福。”凤仪点点头算是应了,道:“楚舒晴一板一眼地□□你,你对武学一窍不通的,走进她那个道,就再也学不出什么新鲜玩意。自今日起,她传你的功夫一概忘掉,好好闭门读书,一月后告诉我书中的内容。”说完,她也不管潇萧听没听清,认没认命,便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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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没带U盘,不能更新文。寒假我给小说中的十个人物写了判词,拿一首献献丑,请大家指教指教了,猜猜会是谁?

[宁信无] 剑啸秦歌,浪打湖台,荡溶溶。千踪俱灭,气吞万象锁清秋,萧萧雨歇。

上终南,惜少时黄粱一梦,惟余茫茫。今朝罢,又何须枉自嗟伤?到头来,荣华甚好,端着个庙宇之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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