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千舜亲,收藏又多了一个,hoho 禾香斋,明公岳和亲家公翁胥说着话,楚舒晴则和流夜絮叨。萧敬定仍是坐在潇萧身边。宫行笃和翁婷韵坐在一起,在师父师娘面前,小两口不好过分亲密,说着悄悄话。翁婷韵一脸幸福,笑得好不甜蜜。风潇萧的神情可就没她那样,只是低头吃饭。流夜有些担心,不时看她几眼。
婷韵与她说话,潇萧只是客气的回话,不和她多说。翁婷韵见她吃得少,夹菜给她,潇萧推说喜筵上吃多了,不太想吃,全部堆着,一口不碰。妙嫣出奇的安静,一会看看潇萧,一会看看翁婷韵,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萧敬定静静地陪着潇萧,偶尔和她说上几句话。
容慕天只觉得这顿饭吃得平生最郁闷。他知道师妹心里泛酸,却又帮不上忙,至于萧敬定的事,他尚处在迷局之中,不知师父心意。好好的家宴竟搞成这样,真是服了明庄主。
最后,宫行笃终于道:“潇萧,你身体不适么?”风潇萧笑道:“胃有些堵,不碍事。”楚舒晴道:“吃不下就别勉强了,等会饿了,叫厨子再做些宵夜给你。”
此话无疑是逃席的好台阶,潇萧直接站起身道:“多谢师娘。那各位慢慢吃,我出去走走。”流夜见她要走,忙起身道:“方才你不是说要向我讨个玩意看?”潇萧明白他要自己一同离席,答道:“自然要看的。”
明公岳道:“夜儿,什么玩意那么稀奇?家里难得来了贵客怎么不多陪陪?”流夜道:“打扰贵客的兴致,还请见谅。但我和潇萧约好了。先行告退。”儿子当众顶嘴,明公岳颜面尽失,又不好发作,强压怒气。萧敬定面带微笑,倒是并不介意。潇萧鞠了一躬,便和流夜双双出去了,留下一群人各怀心事。
出了禾香斋,潇萧对流夜道:“我是不是做的过分了?还把你扯进来。”流夜道:“反正我们都离席了,想那么多干嘛。”潇萧笑道:“也对。闷在心里不是办法,反倒累人。”流夜道:“不过很少见你发脾气。”风潇萧道:“本来已经没有情绪了。可是亲眼见着还是不好受。”
两个人漫无边际的走着,月亮的清辉洒下,一路斑驳的树影。两人无意间走到荷塘附近。夏日荷叶亭亭,荷花盈盈的景象早已不复存在,眼前的荷塘,枯黄发灰的荷叶低垂,一派死气沉沉的景致,萧条至极。
潇萧道:“大师兄爱喝莲子汤。我曾在荷塘里采过莲子给他熬过汤。现在根本看不到莲子了。”流夜突然道:“你要是喜欢他就应该早告诉他。”潇萧苦笑道:“你说的倒轻松。大师兄那么聪明定是知道我的心意,说穿了也没用,还不如这样隔层纱。”她说的无意,却触及流夜的心事,流夜也沉默不语了。
但听她语带哽咽,又道:“你心里不好受,不如哭一场。”潇萧道:“哭得不值。他如今过的幸福,我也安心了,从此我俩互不相干!”流夜见她摞下狠话来,暗暗吃惊。
潇萧见他一语不发的,忙道:“对不起,我自顾自的说,给你添麻烦了?”流夜摇摇头,道:“你与我说心事,我洗耳恭听,怎么会烦呢?”荷塘边有个小亭子,两个人进亭子歇脚。
潇萧口气缓和下来,道:“不如我讲一些小时候的事给你听?”流夜道:“你小时候肯定比我乖。”潇萧道:“哪儿的话,我小时候很难照顾的。时常做恶梦,梦见杀人放火的情景,然后就会闹一个晚上不睡。”流夜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拳头攥的紧紧的。
潇萧没注意到,继续说:“原本是王嬷嬷带我,可是我晚上见她满是皱纹的脸就哭,她拿我没办法,所以都是大师兄哄我,陪我睡。后来三四岁的时候,懂事了些才又换成王嬷嬷,大师兄就教我读书识字。五六岁的时候,他又教我弹琴书法。”
流夜见她又提起宫行笃,心道:“女子的心思着实复杂,颠来倒去,口是心非,摸不着道。”他接口道:“大师兄是个全才,有他教导你最好不过了。”潇萧道:“我很是仰慕他。每天练好他布置的功课,就盼着他来。可是师父经常有事给他做,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少了。”流夜道:“后来你住到水云间,不是常能见到他?”
潇萧道:“是能多见面。但是大师兄从来只当我是师妹,我搬出来后,毕竟男女有别,他也不像以前那样照顾我。主要是师娘关心我。现在想想以前真是傻,也许我只把他当崇拜的对象,自己弄混了。”
流夜不便回答,转移话题道:“母亲很喜欢你,常夸你乖巧,关心你是自然的事。”潇萧笑道:“师娘对谁都很好的。她和我说你小时候很调皮,和现在完全不象。”流夜道:“我们小时候只见过一次面,不知道你还记得不?”潇萧道:“那段印象似乎不是很好,你拿个蜘蛛吓我,把我弄晕了。”
流夜沮丧道:“就只记得这个?我又不是故意的。”潇萧道:“我当然知道,你当时是顽皮成性,我才不记仇呢。”两个人想起小时候的荒唐事,都觉得好笑。
笑过之后,潇萧道:“私事说完了,我们聊正事吧。”流夜道:“先说说你是怎么回来的?萧敬定不会从地里冒出来。”潇萧把大致的情形说了一遍,流夜道:“我们总是遇上奇怪的人物。”潇萧蹙眉道:“你遇上谁了?”流夜道:“当日我被人下了药,内力尽失。然后竟被绑到了日啸附近,关了几日,见了他们的头——玉面兽。接着就放出来了。”
潇萧讶然,道:“把巢穴建在山庄附近,真是大胆。”流夜道:“那玉面兽城府颇深,后来自毁巢穴,断了线索。”潇萧道:“琉璃珠,琥珀坠被他们夺去了?师父可有责备你?”
流夜面有愧色道:“全部搜走了。不过我爹没有多说什么。”潇萧安慰道:“这事不能怪你,是他们太卑鄙,不劳而获。可是我总觉得那两样圣器还在日啸,只是气息很微弱,不知所在。”
流夜道:“难道玉面兽是日啸的人?我曾怀疑过,但总觉得有些莫名所以。”潇萧道:“你没看清它的长相,也没听见它的真声,一切都说不准。”流夜道:“如此一来,日啸似乎有危险。”潇萧颔首,道:“我正要问你这事。”
于是,潇萧把她回庄后的情况说与流夜听,流夜道:“我的父母自编自导一场戏,结果被萧敬定给捅破了,隐约觉得此事和他有关,玄机也有问题。玉面兽去幽林小筑更是可疑,莫非它是……”
潇萧道:“要真是他,师父怎么会一点也不察觉?况且堂堂盟主也干这等偷鸡摸狗的事情?总之有阴谋,你我都要小心。”流夜道:“几十天不见,你心眼多了不少,想得也多。”潇萧道:“我一个人应付,万事都要谨慎。”
‘琅玡坊’的新房里,新婚的小夫妻俩一边清点收到的贺礼,一边闲聊。
“相公,潇萧是不是不喜欢我?”翁婷韵不吐不快。“你别往心里去。她小时候都是我照顾,想是你我成婚她还不习惯,有些别扭。”
翁婷韵放下手中贺礼,道:“相公多虑了。潇萧是个好女孩,我很是喜欢,只是担心她,不是气她。你一直照顾着,也难怪她一时接受不了。”宫行笃笑道:“新婚之夜,我们不去想琐碎之事。潇萧的性子我清楚,明天就会好的。”
翁婷韵又道:“爹让我们后天动身回翁琴阁,你看时间会不会太紧些?”宫行笃当然听佳妻的话,道:“你的身子调养的也差不多了,岳父大人想要快些回家过年,留岳母一人在家不太好。我跟师父师娘说一声就能上路了,娘子不必操心。”小两口把回家省亲的事就这样定了下来。
东交厅里,明公岳单独会见萧敬定。事到如今,明公岳对萧敬定若上宾,一口一个贤侄。萧敬定以礼相待,和明庄主继续谈价码。“贤侄打算何时带潇萧回辽国?”“娘亲急着见她,越快越好。”“你们俩虽然自小定下亲事,但是潇萧尚不知晓,我想找个合适的机会告诉她。”萧敬定毫不让步,道:“伯父,时间所剩不多,依小侄看宫兄回江南后,您就告诉她吧。”
明公岳心里骂:韩隐娘,韩隐娘,你欺人太甚!咱们走着瞧。嘴上却是答应下来。又问萧敬定:“不知贤侄在辽国做的是什么大官?”萧敬定摇头道:“伯父太抬举小侄了,我只在军中做个都监。”明公岳称赞道:“都监也难得。贤侄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建树,真是了不起的人才。老夫现在有财有势,但缺一个权字,也想广交朋友。”
萧敬定心道:莫非他有心?竟是人老心不老。若有他相助,灭宋指日可待,实乃天意。萧敬定笑道:“择友需慎重,伯父是个聪明人,择佳友,可权倾天下,反之身败名裂,悔之晚矣。”
明公岳侃侃道:“当今皇上刚刚统一中原,局势未定。虽然天下富足,但是大肆养兵,损耗国力。闲杂人等一概入伍,精兵强将不多。自古弱肉强食,老夫看的明白。”
萧敬定听出弦外之音,进一步利诱,道:“赵光义觊觎燕云十六州,曾北伐欲夺之,我主万岁盛怒之下,已有平南之意,若有伯父做内应,必是奇功一件,封王受爵不在话下。”明公岳道:“那还望贤侄日后为我引见几位朋友。”萧敬定道:“伯父若有意,此事不难。”
明公岳心道:“好小子,想必在辽国飞黄腾达,竟拿个都监来蒙我。他的底细交于潇萧打探最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