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写到第十章,我家女主终于可以小小的威风一下了……TAT真是不容易……加油吧白琅,努力让自己摆脱龙套的嫌疑……但是这也意味着,那一群心理抽搐的男主们的权谋算计终于也要把你算进去了……
“这么说来,她曾在太师别府呆过一段日子?”司马檀思考的时候,总喜欢用他漂亮的手指轻轻敲着红木桌案。站在他面前的中年人比他年纪大了一轮,却是毕恭毕敬。“还有什么人和她在一起?”
“华银钏,以及一个身份不明的青年,似乎和小姐打过照面,正是他阻止了小姐。”
“华银钏之事按下不提,小妹单纯率直,自是不知此间轻重。这个青年的来历可有查明?”
“属下以派人查过,除了他来自别国且行动不便之外,尚无线索。他身边总有一个紫发的面具男子相随,武功颇高,小姐曾败于他手。肖擎苍似乎对他颇为重视,否则不会下朱红令。”
“小妹武功虽不是顶尖,毕竟亦是爹和大哥亲传。你说他不是我国人?那是海青,还是玉?”司马檀挥挥手道,“再查。”
“是。不知二少对那女子有何处置,是要……”那中年从耳际往颈上一抹。
司马檀的手指敲得慢了些,中年人明白他正在下决定,“我不喜欢胡乱杀人。”司马檀啜了口茶,又道:“肖擎苍做事精明,岂会让我们轻易查到他布下的暗桩?”
“也许是他故布疑症?”
“难说。对了,你说小妹留下她时,那女子正被人追杀?”
“是的。据说当时她已受了伤,不久便昏了过去,小姐找来大夫才调养好的。”
“大夫怎么说?”
“说这姑娘大病初愈,身子甚是虚弱,又受了惊吓,才会一时昏过去。”
“什么病?”
“似是毒患。”
司马檀一时不语,又敲起手指来,“可知是什么毒?”
“大夫说那似乎是几种毒物相互混杂,无从分辨。”
“也罢,不管她是否是肖擎苍的暗桩,这女子身份都尚待查证,暂且不动她,待之如常即可。”
那中年人领命,正欲告退,又听得司马檀道:“司马府中,不留不可信之人,此次虽是小妹擅自作主,这消息终究来得晚了。不要用这些小事惊扰父亲,把管事撤了,寻个合适的。”
中年人隐隐看见那桌案之上已起了一个浅浅的凹,额角冒汗,急忙答应着退了出去。
需知司马将军府的正主确是司马辰,但随他年事渐长,长子司马樾勇武有余精细不足,于是次子司马檀渐渐成为司马府的二把手,而他也不辜负父亲的信任,将凡事处理得井井有条,朝堂之上司马辰方无后顾之忧。与其说肖擎苍最大的对手是司马辰,倒不如说他顾忌司马辰的地位、司马樾的兵力和司马檀的智计。
“司马家的老二将是难缠的对手。”肖擎苍刚刚练完剑,说道。汗珠顺着光裸的背脊流下,他接过侍女递上的毛巾,却先擦拭起手中的剑来,剑身映出坐在树荫之下的祝东风,惑依旧像影子一样站在他身后,正值酷暑,祝东风穿着件浅青的常服,手握折扇轻轻摇着,独立世外。
“他赢不了。”祝东风缓缓道,“再狡猾的狐狸,也逃不出猎人的手心。”
“你似乎已有安排?”
“只需太师调我一些人马。”祝东风合上折扇,又道:“不可让华银钏知道。”
“怎么?”肖擎苍挑眉,“银钏乃我肱股之臣,绝无二心……”
祝东风打断他,道:“华银钏的确是难得的人才,可惜,他已经不是以往的华银钏了。”
“什么意思?”
“因为他和我一样,遇到了一个人,一个改变他一生的人……他已经不是‘无情修罗’了。”祝东风微微一笑,道:“情之一字,最难把握,有情人固然可爱,无情人却更是合适的棋子。太师是聪明人,自然不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既是如此,我便放心交给你。”
独立世外之人……肖擎苍冷笑一声,所谓人不可貌相吧,谁又知道这副绝代的皮囊之下,是怎样的冷酷无情呢?只是祝东风你说得对,再狡猾的狐狸,也逃不出猎人的手掌。
且等待这场收割。
×××
司马家以武立身,礼仪上管束自是少些。司马槿是司马辰最宠爱的小女儿,花一样的年纪,哪里能安心在深闺里刺绣呢?三五时的,按她自己的话说就是“溜达溜达”。
她叫碧拿来三件男装,让我和碧一一换上了。“行走江湖,最重要的就是懂得掩饰身份,你们嘴巴可要严实些,莫漏了我的底。”
“是,小……”碧正回话,司马槿瞪了她一眼,她急忙改口道,“小……公子。”
“公子就公子,哪里有什么小公子的?”司马槿装出副严厉的样子,自己却先笑了出来。她转向我,愣神看了看:“没想到你这小厮还有模有样的。”
“谢公子夸奖。”我打个躬,逗得司马槿和碧哈哈大笑,再怎么说以前也当过神医的小厮,何况我并不讨厌这样轻松的氛围。
出了司马家大门我才知道,跟踪我们的起码有五个人,个个都是好手,我只得苦笑着应和着司马槿,祝东风该不会也料到这一点,才把我放心丢在司马府不怕我随时走人。
“小……公子,我们这是去哪儿啊?”碧小心问道。
“当然是去捣修罗道的老巢。”司马槿毫不犹豫地说,“这次定要逮到那个华银钏!”
“可这什么什么道的老巢在哪里啊?”我问。自是不相信这姑娘能寻得华银钏,虽然我也有些事想问他。
“我偷听了二哥他们的谈话……修罗道有个分舵,就在城西东皇庙,我们去那里大闹一番,抓个人来问问便是。”司马槿敛起笑容,低声道“首先得摆脱二哥的手下才行。那五个人不是庸手,我们得想个法子……碧,你知不知道哪里人多?”
“这京城里最热闹得地方,自是东西两市了。”
“好,现在我们便去东市,你们二人掩护我,分开行动,然后到城西五里外的槐树下会合。”
碧说了些表示担心的话,但被司马槿一句“你不相信我的本事吗?”给顶了回去,她平生最讨厌别人置疑她的武功,碧只得乖乖闭口。
东市的确称得上人山人海,耍杂的,叫卖的,拉客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摩肩接踵,骆绎不绝。司马槿的计划虽是简单,倒也能派上用场,借着人潮,我们很快就分散了开。但是……五个人之中还有两个跟着我,看来是想借我探得那位麻烦小姐的行踪了。
城西槐树下吗……我突然起了玩心。
我开始跑,被组织的人叫做“白狼”,不仅仅是因为杀戮,还有我引以为傲的速度。
知难而退吧。
很快的,变成只有一个人跟着我,但我渐渐发觉不对。如果是为了司马槿,他们远没必要在我身上花费这么多精力,碧应该比我好对付的多。如此说来只有一个答案——
他们的目标,本就在我。
而我显露出这反跟踪的本事,更是个大错误。而现在唯一的对策,就只有跑,彻底摆脱他们。一咬牙,便不再保留。
总算甩掉了。但是现在我该怎么做?装做若无其事回到将军府吗?还是去和司马槿会合?或者干脆借机离开司马府。那些人是谁派来的?祝东风?肖擎苍?不,不对,他们没必要这么做,是司马府的人?但为何?他们开始怀疑我编造的经历了吗?如果是这样,现在我的处境无疑是危险的。不管祝东风的目的是什么,事实上我也真不知道他的目的,但我始终和司马一家的死敌肖擎苍有过接触,仅这点就足够让他们判定我是内奸。
我打了个寒战。
风动,叶动。
冷洌的杀气。明明还是晌午,这条路上的气氛却无端凝重起来。我身上已是汗湿,毒辣的太阳并没有放过我,混合这杀气竟成了一种奇妙的体验。我觉得自己像是一只被放进冷水锅里的青蛙,下面的炉子正熊熊烤着火。
在哪里?这杀意是来自哪里?
忽地,整个天空都响起鬼魅一般的声音:
“你——也——来——了——”
“正——在——等——你——”
我从怀里取出一直贴身藏着的匕首,有多久没有这么清晰地感到死亡的气息的呢?我闭了闭眼,告诉自己,不要被他们的心理战术吓倒了,你要冷静,冷静些。没有办法再顾忌后果了,此刻我必须回复成以前的那匹狼。
这张属于白琅的面具带了太长时间了。
我听见自己冰冷的声音:“出来。”
落在眼前的是一白一黑两个人,都带着鬼面具,记得我那边的人们这么称呼他们——
“黑白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