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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公子多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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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世家的四公子西门忧有一双忧愁的眼睛。这双眼睛,总是为江湖难找他折不断的名剑而伤怀,为天下难寻不对他痴迷的女子而叹息。西门忧似乎没有一刻不发愁的。

“那么现在又有什么事困扰你了?”东方三七站在一棵柳树下,欣赏着眼前百花齐放的春色,向他身边的西门忧问道。

西门忧面露忧色地叹了口气说:“逼婚。”

东方三七好笑地看向他。“逼婚?”

“自从去年我三哥西门虑成婚以来,我们几个兄弟就没好日子过。凡是家里称得上长辈的人天天盯着我们问成家之事。”

“难道他们打算代你们选妻?”

“正是如此。所以我大哥以要一展‘悬壶济世’的鸿志为名离了家。”

“‘鬼医’西门乐竟然想‘悬壶济世’?稀奇稀奇。”

“我二哥留书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就出门远行了。”

“‘不动书生’西门欢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勤奋了?有趣有趣。”

“至于我,也同感大好年华不应早被姻缘束缚而逃了出来。”

“你找了个什么理由?”

“我说要为三哥的小舅子办事。”

“……你三哥的小舅子与你何干?”

“他是京城第一神捕石头,神捕邀请西门四公子抓凶犯有何不可?”西门忧瞅着东方三七道。

东方三七笑而不语。

西门忧低哼一声,随手折下一片柳叶扔了过去。

柳叶化刀,直冲东方三七的面门。只见他的头稍稍一侧,柳叶破风而过。“哎哎,我可没有幸灾乐祸啊!”东方三七忙辩解。

西门忧道:“你的武功并没退步,为什么会输给南宫秀?”

“一时大意而已。”

“你别忘了你是第三个胜过我的人。”

“那是侥幸。”东方三七耸耸肩,笑道:“不要提陈年往事了。你这次要去哪儿?”

“杭州。”西门忧又恢复了那忧愁的姿态。

“上次你来这逍遥城是半年前的事,”东方三七随手折下一根柳枝说,“许久不比试,我也有些技痒。不知西门公子可有此雅兴?”

西门忧沉郁的眼眸划过一道光彩。他也折柳一枝,作揖道:“东方城主的盛情,西门忧岂敢推却?”

话音刚落,两道人影同时跃起,在花丛中开始了一场较技。

京城第一神捕的名号叫石头。

石头当然不是他本名,可是人人都习惯了这么称呼他。

因为石神捕虽然身材健壮,五官端正,但不知怎么看上去就像一块石头——绷着脸像石头,笑起来也像石头;睡着时像石头,抓犯人时还是像石头。至于他的性子,更是只能以石头来形容。所以他成为京城第一神捕后就再也没升职,而别人也无法把他拉下这“第一”的宝座。

目前,石捕头正在着手一件棘手的案子。

杀手天不问,真名不详,已连杀朝廷命官十九人,每次行凶后都会留下一幅古篆。

石头率人从东北一路追至杭州,终于摸透了天不问的行动习惯,设计好了拘捕计划。唯一没有把握的是,天不问武功难测,为了抓他石头甚至请来了西门世家的西门忧。

石头在桌上铺上一张地图,向西门忧介绍整个布局。

“天不问行踪诡异,武功奇高。要在他行凶时抓他,难;要在他行凶后找他,更难。所以只有预测他的行动,在他行凶前抓人。我追踪他把来个月,终于找到了机会。”石头不动声色地说。

西门忧道:“我猜你会把网撒在字画摊。”

石头一震。

“我看了那几幅古篆,笔迹均不同。可以推断天不问本人不一定会写古篆,他可能是在当地字画摊上找人代写。所以你想与其盯住他的行凶目标,不如找会写古篆的人。”

“不错。”石头道。他打量着这个锦衣翩翩,有着天下难较的身手和令千万芳心神醉的忧容的少年公子,缓缓地说:“古篆现在已不常见,习的人更少。我查过,杭州城内能代人写古篆的字画摊只有一个。摊主是个姓江的书生,住在‘戏风小轩’。我已派人监视,布下罗网,这次定叫天不问插翅难逃。当然还得仰仗西门公子的帮助。”

西门忧点点头,不再说什么。

石头看着地图,静候手下的消息。

日斜西山之时,他们终于等来了要等的人。

艳红的霞光染红了每个人的脸。石头没有闲情逸致去注意夕阳的晚景,他只是一动不动地隐蔽在一栋房子后面,注视着“戏风小轩”。小轩是如此的安宁平和,没有人能联想到片刻之后将至的一场腥风血雨。

“吱呀”一声,有人推门而出。他着青衫,戴着垂纱的斗笠,手中拿着一幅卷轴。他才离开“戏风小轩”没多远,就停下脚步,因为有几十个人把他团团围住了。

石头站出来,盯着他问:“天不问?”

“是。神捕石头?”

“不错。我奉命带阁下回衙门。”

“就凭这些人?”天不问态度轻蔑地扫视了一下四周,当他看到人群中唯一穿着锦衣的人时,微微一怔,随后冷笑道:“原来你还请了西门家的人。”

“石某自知武功不如人,要硬拚亦难。”

天不问冷哼一声道:“你们打算一起上吗?”

石头还未回答,西门忧开口道:“石捕头,请让你的人先退下。”

石头看了他一眼,西门忧依旧神情忧愁,只是他的眼睛却一瞬不瞬地望着天不问。于是石头一挥手,包围圈立即向四周散开,留下两个人对峙。

天不问道:“能和西门公子交手,也算是我的荣幸了。”

西门忧淡淡地说:“一点不错,确是你难得的荣幸。”

天不问的手握紧,语带微怒地道:“话不投机半句多。”他随手丢开卷轴,“西门公子,请了!”

两剑相交之声惊走了飞鸟。

天不问的剑气森寒,招招诡异,又咄咄逼人。他的剑很快,总会在你想不到的地方出现。

西门忧的剑气忧郁,他的招式仿佛也充满了多愁的叹息。剑影朦胧,好像世间万物都引发他的伤怀。只是剑光笼罩下,似这个忧愁的世界是他的,谁人也踏不进一步。

石头看不清天不问的动作,但他看得清西门忧的一招一式。可他知道天不问会输。因为西门忧的剑技能感染对手,像是把他的忧愁传递给了他人,慢慢牵制了天不问的动作。天不问武功虽高,却在不知不觉中被西门忧控制了。

看来,这趟总算可以交差了。

石头正想着,只听“叮——”的一声,天不问的剑断了,西门忧的剑正抵着他的脖子。

天不问看着西门忧,缓缓地开口道:“我练武三十年,一心想成名于江湖。可是我的成就全被一位武林名人篡夺了。我无财无势无靠山,没有任何人相信我的话。于是我决定用另一种方法唤起他人的注目。”

“所以你做了一个杀手。”

“是的。”

“除此以外就别无出路了?”

“至少我想不出其它方法。我已经让很多人记得我的名字了,这比活到八十岁独自寂静地死去要好。”

西门忧注视他许久,才吐出一句话:“你很笨。”

天不问不去注意石头已率人来绑住自己,他只是问:“为什么?”

“如果我是你,至少可以想出三十六种让自己成名的方法。”

天不问一时说不出话来。

西门忧看到石头已把天不问绑了个结结实实,便慢慢收回剑。他再没兴趣朝这个前一刻还是他的对手的人多看一眼,无视于四周忙碌的差役们,目光瞟向被天不问扔在地上的卷轴。

他走过去,拾起它,打开,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视线刹那间被钉住了。

字幅上用古篆书了一句诗,字体隽逸洒脱,可见写这幅字的人有着颇深的书法功底。

西门忧注视了它半晌,才缓缓抬起头,望向不远处的“戏风小轩”。小轩依然安宁地伫立在夕阳下,似乎根本不曾觉察刚才进行过的一场比斗。

西门忧的眼神闪过几许复杂的光彩,显得更为忧郁。

“是你吗……是你吗……”他轻轻低喃,不禁失神于眼前这如血夕阳。

夜已深沉。

明净的天空悬着一轮残月。

江心白静静地站在檐下,仰头望着凄冷的月,一层淡淡的倦意从眼底弥散开来。许久,他抽出腰间的竹笛,吹奏了起来。

笛音悠扬、清绝,如泣如诉。宛如轻风细流,却充满了寂寞和忧伤。宁静的月夜下,万物都归入梦乡,惟有这带着哀戚的天籁般的笛声在空中回荡。

江心白身心俱付在这支竹笛中,他没有注意到有个人隐在不远的一棵树后,听他吹笛。

那个人有双多愁的眼睛。他凝视着清冽的月光中江心白寂寥的身影,听着这优美而伤情的笛音,似是痴然。很久很久之后,他才转身,无声无息地消失于苍茫的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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