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纪文就加入了这摩天门。比剑盛会很快过去了,整个摩天门又回到了平日的样子。纪文的房间直通后花园,有谁要去后花园的话只要他开着窗子就一定看的见,但现在正是冬天,所以不常开窗,纪文由于不敢在摩天门行事太过张扬,虞希材又没有回派,于是他便日日在屋里弹着从虞华那里讨来的琴消磨时光。
时间一天天地过去,不觉两个月的时间过去了,已经接近年关了。这一日,纪文正在房间里弹着那曲《莫回首》,突然响起了敲门的声音,纪文忙开门去看时,却是虞华在外边站着。虞华一见他,劈头便问:“表哥,你在屋子里弹的什么曲子呀?怎么我从来都没有听过,还那么凄婉,到最后却又转出一点雄浑。”纪文笑了笑,说:“表妹,请进屋里说话。”两个人于是进了屋,都坐在桌旁。纪文抚摸着那琴道:“这首曲子是我和我故去的妻子在一起的最后一天所作的曲子。现在她已经不再人世,所以我时时弹这首曲子以寄托我的怀念之情。”虞华一听这话忙问:“怎么?表哥已经有过嫂子了?唉,嫂子长得漂不漂亮?”“她很是美丽。只可惜已经故去了。”纪文的脸上这时显出一种痛苦的表情,不料虞华却丝毫没有察觉,她追问道:“那嫂子和我,谁漂亮?”纪文抬起头,让那种痛苦的表情看着她,虞华见他这样,便一摊手道:“你不愿意说就算了。”纪文低下头来,不觉间,几滴泪水已经划过他的脸庞,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抹了抹,可这个动作却为虞华看在眼里,她帮过来道:“表哥,对不起,是我勾起了你伤心的往事。真的对不起,表哥……”纪文抹干了眼泪,道:“没什么,表妹。你活泼开朗,这性格很叫人喜欢。别在意,表哥没什么。”
虞华这时又道:“对了,表哥,你教教我这首《莫回首》吧?”纪文勉强笑了笑道:“表妹,我想你也该知道的,弹琴是需要心境的。你想学这首曲子,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这些的心境,还是不学的好吧。”“那……我要是有知道找到了这种心境,到那时我要是不会这首曲子,岂不是很可惜?”纪文一下子被她逗笑了,道:“我劝你还是别有这个念头了。要找到那种心境,可得一个你的至亲至爱之人永远的离你而去,你说,那种感觉好受吗?”虞华突然沉下脸来道:“可是,我娘可是已经永远的离开我了。”“你娘……”纪文一听这话,马上想将杨雪莉还活着的消息告诉虞华,虞华也立刻听出了他讲这句话的口气,她马上问道:“我娘怎么了?你要说什么?”纪文突然一转念,心想:我这个时候还不能告诉她这件事的。现在这个状态还不知道虞希材肯不肯相信我,要是这个消息再传出去的话,那就连一点希望都没有了。想到这儿,他道:“没什么。我只是听道你说大姨母,因为我也很想见见她但她却已经去了而感到有些激动。”“唉。”虞华叹了一口气,拉过那张琴,轻轻拔了几下,而后马上弹了一曲,纪文一听,却是《莫回首》,他细细地听她弹奏了一遍,竟是没有一个音有错。
虞华弹完了,纪文拍了拍手道:“精彩!表妹你弹得可真是精彩!没想到你只听了一遍便全记下来了。只是……”虞华歪头看着他问:“只是什么?”纪文道:“只是你的意象却与我不一样。”“当然不一样了,你我怀念的人不同吗。”纪文这时道:“对了,表妹,怎么你这两个月都没来看过我?害得我连向你道歉的机会都没有。”“道歉,道什么歉?”虞华很惊讶地说。纪文道:“因为我毁了你最喜爱的‘海檀香筝’,所以我必须向你道歉。”“嗨,不就那么一个筝吗?还值得你想这么长时间。没关系,我再让我爹买一个就是了。”“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两个月都没来看过我一次呢?”虞华笑道:“这两个月啊,我爹在外边忙着什么‘七神剑’曾兆先的事,所以没有回派。我便暂代掌门之位。但快过年了,我爹明天就要回来了,所以我从现在以后就有空了。以后我自然会常来你这里玩的。你欢不欢迎我?”纪文笑道:“当然欢迎了。来,让我弹一首《迎宾》。”说着,纪文拉过琴来,弹奏了一首《迎宾》,他的指法是那样的流畅,一个个地音从琴上飞出来,都飞到虞华的心里去了,虞华听着这美妙的琴声,竟不知不觉地醉了……
次日。摩天大厅之上。
“恭迎虞掌门回派——!”只见虞希材披着一件混黑色的披风,身后跟着摩天三神,一路径来至摩天大厅之上,在那宝座之上坐下。下面的人立刻高喊:“恭迎虞掌门回派,愿虞掌门福寿安康!”虞希材一挥手,众人便停止的叫喊,他问下面虞华道:“华儿,我不在这五个月间,派内可有什么大事?”虞华道:“回父亲,大事倒没有什么大事。只是来了一位要加入我门的人。”“要加入我门?是什么人啊?”虞华笑道:“此人不过二十岁,武艺却甚是高强,在比剑大会上,我们的四位堂主连同女儿都没有打过他。”“噢,还有这么年轻的人能胜过我们四位堂主的。此人叫什么名字?他现在在哪里啊?”虞华道:“此人现在就在这里,他姓纪,单名一个文字。”“纪文?”虞希材的这句话虽然极力掩饰着他那惊讶之情,但仍能隐隐地听出来。虞华是个聪明的姑娘,哪能听不出来,她只是笑了笑,便侧过身子,朝纪文招了招手,纪文见状便从人丛中走出来。虞华道:“父亲,纪少侠就在这里。”虞希材用他那一只眼睛仔细地看了看他,心想:这个小子的脸上带着贺季玉和杨雯莉的影子,不是那个小杂种又是谁?但他又一想:现在不能杀了他,现在杀了他没有理由,若说为了夺剑谱,不免为天下人耻笑;若说是报仇,那只有可能是他杀我。不行,不行。这该怎么办?对了,他不是要来投靠,我看许是一计,罢罢罢,我也就将计就计。来,咱们斗一斗,看到底是谁厉害!想到这儿,他笑道:“原来这就是纪少侠,果然是少年英侠啊!老夫一见,就喜欢的紧。这样吧,既然少侠的武艺已经高过了这四位堂主,那么我看不如另设一堂,名叫摩天堂,就由少侠你来任这堂主,位居四堂之上。你看怎么样啊!”纪文忙道:“掌门,这不好吧!我初来乍到的……”“唉,这有什么不好?乍来怕什么?任人就要唯才吗!传我的话,从四堂中各抽一百精干,组成摩天堂,受纪少侠制约。”四堂堂主一听这话,忙道:“是,掌门!”虞希材接着有说:“这样,再过几天就过年了,咱们一者为了过年,二者为了庆祝纪少侠加入我门,我决定咱们大宴七天,大家尽快乐个痛快!好不好啊!”“好!”掌门一说话,哪个敢不听,于是各人便都去开始张罗这七日大宴了,纪文只管去点摩天堂的人员。不觉一天已经过去了,纪文拖着疲累的身子回到了屋里,头还没挨到枕头,人便已经睡着了。
但纪文终就是因为有心事,不能熟睡。他在朦胧中,隐隐地听见外面的梆子敲三更天了。就在这时,纪文突然朦朦胧胧地听见窗外有人说话的声音,他立时警觉,从床上马上翻起来,轻步来到窗下,听着外面的动静。只听外面只两个男子在讲话,一个说:“咱哥们自从讨了这差事,一天三时不得闲。今天咱们可巧都睡过了头,那一家人该饿了好一会儿了!”另一个说:“咳,没他们什么饿的,今天中午他们吃了那么好的东西哪还能饿啊?”“唉,我说虞掌门也真是,那么一家子人,又与咱们走不到一条道上来,他只顾留着他们干什么。这样软禁着,一天三时好饭好菜地照看,值得吗?要依着我,就把他们一家四口都杀了。”“唉,虞掌门这么做也一定有他这么做的道理,你又没有这个本事做掌门,在这里乱说什么呀!走吧,快点去给他们送饭吧!”“好吧!”两个人依旧谈着话,但这时他们已经远去了,说些什么渐渐地听不清了,但从纪文还能听清的几句来看,他们已经在东扯西扯了。纪文听得了这么一些话,心想:听他们声音的方向,是朝后花园去的,看来这后花园里关着什么人。我得跟去看看!
想到这儿,纪文轻轻打开房门,探出头来向两旁看了看,见四周并没有人,他便轻手轻脚地走出来,快步进了后花园。纪文抬眼望过去,远远地还看得见那两个人的灯笼,纪文于是三步并作两步向着那个方向走过去,稍稍拉近了一点距离,而后便远远地跟着他们,只见他们连转几转,转过了一座假山,便再也不见踪影。纪文心道:“这假山后面定有玄机,我且在假山下面黑暗中躲躲,待他们回去了,我再去看看。”纪文于是躲在了假山的下面黑暗之中。
过了好大一会儿,只听两个人念叨着上来了。“这老家伙,脾气还挺倔。不答应就不答应吗,还骂人!”“唉,走吧。反正他骂的是虞掌门,又不是骂咱们,咱们管他个什么劲儿!”“这算什么!他明明指着我的鼻子骂的。就算骂的不是我,我也觉得不舒服。真是!”接着,便听见两个人拉动铁环的声音,随之而来便是石板封上的声音。两个人又说笑着回去了。
纪文望见两个人走远了,便也绕到假山之后,伸手往山石上一摸,正摸着一个铁环,他又往旁边山石上摸了摸,发现只有这么一个铁环,便拉动了它。只动“呼”地一声响,一块石板移了开去,露出地面上一个地洞,洞里隐隐地透出些灯光来。纪文见这洞有台阶直通地下,便举步向下走去。他下到下面,却发现是一段长廊,在长廊上每隔一丈左右便有一个火把,这长廊并且还曲曲折折的看不到头儿,纪文生怕里面有什么古怪,便拔剑在手,一步步前进。
也不知转过了多少弯,纪文终于来到了这长廊的尽头,只见在尽着处是一个房子的前面,这房子似乎依洞而修,上面似乎没有房顶,房顶便是洞顶,便似在洞里直接插上了这么一个房子的前面做隔离。纪文见那房子里透出灯光来,他轻步走过去,躲在窗下,听着屋内的动静。
只听屋内有一个中年人的声音道:“爹,他们这次来又说了什么事让你那么生气?”只听一个老者的声音道:“还有什么事?还不就那么一件事?”那个中年人道:“什么?虞希材那个老淫贼他还不死心。他逼死杨家大小姐和四小姐就不说了,现在又把主意算计到我女儿头上来了。说什么,咱们也不能把玲儿送出去!”“唉,话是这么说,可咱们终就是在人家手心里啊!依你我的功力,要是他们来硬抢的,咱们可打不过他们啊!”“哼,他们要是来硬抢,我看爹,咱们干脆就一剑先杀了玲儿,然后咱们自杀算了。”“唉,要真那样的话也就只有这么办了!唉,但愿这一天不要来啊!”纪文听道这里心想:这里不知是关了谁一家人,但听得出来似乎这家里的第三代人是一个女儿,应该叫什么玲儿,看来也是生得很漂亮,被那虞希材看上了!哼,虞希材这个老淫贼,刚一回派就惦着这档子事。看来,他比那怜香惜玉有过之而无不及。不行,这事儿我得管上一管,待我进去问问他们到底是谁再做打算。
想到这儿,他直起身来,拍了拍门道:“里面有人吗?”只听里边那个老者道:“你又是虞掌门派来的人吧。你回去告诉虞希材,就说我们就是把我孙女杀了,也决计不肯把她嫁给他虞希材!”这时,只听好个中年人说:“爹,你可不可以留点儿余地。”纪文闻言忙道:“前辈误会了,我并不是什么虞掌门派来的,我只不过是摩天门里的一个普通弟子,我刚才见派里的两位大哥到这里来,一时好奇,便来了。不知前辈可否让晚辈进屋一叙?”那老者道:“你我素不相识,何必要叙。你们见强攻不行,便要智取,我告诉你,我贺啸峰不吃这一套!”纪文一听这个名字,心头一震,心想:贺啸峰,那是我爷爷的名字呀!难道,这里囚禁的是我爷爷一家人。不行,我得进去看个究竟!
想到这儿,他立刻又道:“贺前辈,晚辈刚才不知你是谁?现在知道了,晚辈却有一要事相告,不知可否打开门让晚辈进屋?”这时,只听那个中年人道:“爹,要让他进来吗?”“哼,管他什么事。让他进来就进来!反正大不了就是一死!英儿,你去开门吧。”“是,爹。”很快,门打开了,纪文一进屋,便觉得一种异常亲切的感觉包围在他的周围,他走进屋,只见是一个小厅,与小厅相连接竟还有几间屋子,那想来就是卧房了。
只见贺啸峰坐在当中的一个桌子旁边,见纪文走了进来,便问道:“小子,你有什么屁就快放吧!”纪文这时只觉得那种温情一下子充满了全身,他猛地扑倒在贺啸峰面前,道:“爷爷,孙儿可见到你了!”贺啸峰闻得此言,站起来道:“你说什么?你叫我什么?”“爷爷!你是我的爷爷啊!我是贺季玉的儿子,当然是你的孙子了!”贺啸峰听了这句话,一时间瞪大了眼睛问道:“你真得是玉儿的儿子?”这时,那个中年人,也就是贺元英,上来道:“爹,三弟的儿子怎么会在这里。这定是虞希材派人来假扮的,好引诱我们交出玲儿的!待孩儿一掌毙了这小子!”说着,贺元英一掌就朝纪文的头上拍落,纪文看也不看,向上举掌相迎,掌掌相对,内力轻传,贺元英只觉得掌上一震,身子便被弹开。他马上赞道:“好功夫!”纪文忙道:“伯父,我真的是贺季玉的儿子啊!”贺啸峰这时道:“你说你是玉儿的儿子,我问你,你姓什么?”纪文道;“我姓纪。可……”他还没说完,就听贺元英道:“爹,你问这个没有用。三弟的儿子名叫纪文这是江湖上尽人皆知的事情,无论他是不是装的,都会说他是纪文的。”纪文见这样无法使爷爷和伯父相信自己,便站起身道:“爷爷,伯父,你们应该知道,这世上能将这摩天剑法以双手演出来恐怕只有我一个人。我正好带着剑,让我演给你们看看。”“好。让我看看你到底是不是真正的纪文!”贺元英说。
纪文于是拌擞精神,将摩天剑法的两部剑法的各自三百六十招按顺序两两配合,演出了前九十招。贺啸峰和贺元英一见这样,知道这定是纪文无疑,贺啸峰高兴地道:“孩子,真的是你。快,快过来让爷爷看看!”纪文便收了剑,来到贺啸峰面前,贺啸峰看着他高兴地道:“教长这么大了,武艺还这么好。真让爷爷高兴啊!”但转眼间,贺啸峰的表情便变的沉豫起来,他叹了一口气道:“都是爷爷当年糊涂,阻止你爹和你娘的婚姻,害的你一出世便是一个孤儿,你不会怪爷爷吧。”纪文道:“爷爷,我娘她还活着!”“还活着?她……她在哪里?”“在彩莎庄!对,她们应该已经从小重山庄回来了!爷爷,待我从这里把你们救出去,你们就往彩莎庄去与我娘和我大姨母她们会合吧!”贺元英这时道:“咦,你大姨母?这么说,杨家大小姐还活着!”“当然还活着,当初她是诈死。只可惜,四姨母是真的死了。”贺啸峰这时道:“对了,文儿,你可已有妻室?”纪文一听这话心头又是一阵痛,他强忍住了眼泪,道:“有过一位,名叫华如雪。只是,她已经被小重山庄给害死了,娘和姐姐这次去小重山庄,就是为了给她报仇。”贺元英问:“你还有个姐姐?你姐姐叫什么?”“她叫纪素娟。”
贺啸峰这时道:“对了,英儿,你还没把玲儿和你媳妇叫出来和文儿见见面呢!”“对呀!玲儿,阿珍,快出来,有贵客来了!”很快,有两个很是美貌的女子从里房走出来,一看便知道是母女俩。二人来到贺啸峰和贺元英面前,贺元英道:“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三弟的儿子纪文。文儿,这位是你大伯母陶阿珍,这位是你堂姐贺忆玲。”“大伯母好!堂姐好!”“文儿侄子好!”“堂弟好!”
纪文这时问道:“大伯父,堂姐的名字我怎么听着好耳熟啊。”贺元英道:“这个名字是从你姑姑贺双玲那儿来的,她早逝,我这个女儿的名字便取了回忆她的意思,故叫做贺忆玲。对了,文儿,我们还没问你怎么会在摩天门呢!”“我是来为我爹报仇的!我要杀了虞希材,既为我爹报仇,也为四姨母报仇。”贺忆玲这时道:“那你有没有想过要为姑姑报仇?”纪文道:“当然想过,当年杀害姑姑的凶手隋曾康已被姐姐用毒针射死了!”贺元英咬牙切齿地道:“哼,死在毒针下,便宜了那小子!”纪文又问:“爷爷,伯父,我还没问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呢。”贺啸峰道:“当年,我把你爹赶走后不到半年,事先投靠我们的开日门的人孙霖便篡夺了我的掌门之位,并把我们一家软禁起来。后来,两门并门,我们又被引渡至此。虞希材一眼便看上了你堂姐,说是只要把你堂姐嫁给他,便可以给我们自由。我们不从,他便将我们软禁在此。”
纪文听后道:“爷爷,伯父,我看我们想知道的事都已经知道了,我也不能在这里久留了。再留下去,天就要亮了。这样吧,你们再耐几天,这几天我观察一下周围的地形,然后抽一个月黑的夜里救你们出去好不好?嗯,再过几天就过年了,这几天一定热闹的紧,只怕不便行事。这样吧,你们再忍一个月,等正月底,二月末,我便来救你们出去。”贺啸峰道:“那好吧。你快些回去吧。”纪文道:“这样,我先回去了。”说罢,他提好了剑,出了屋,穿过长廊,回到地上。纪文见四周没有人,便拉动了拉环,关上石板,按原路回了屋,依旧睡觉。
不觉过了几日,已经到了除夕这一天。这一天早上一大早,纪文刚刚漱洗完毕,就听见“当当当”的敲门声,纪文笑了笑,便道:“虞大小姐,门没插,请进来吧!”门开了,果然是虞华跳了进来,她笑道:“哇,表哥,你这么厉害啊。头都没抬就知道是我了?”纪文道:“这派里,除了你,谁还肯到我这里来。”虞华顽皮地道:“这可未必了。比如说,那个给在摩天堂里打下手的巴新明,他要是有堂里的事自然会来找你纪堂主了!”纪文笑道:“要是那样的话,他可得在门外一本正经地说:‘纪堂主在吗?属下巴新明有事求见。’哪会像你这样一声不吭,只顾了敲门。”正在这时,又响起了敲门声,一边敲还听见一个老妇人的声音说:“纪堂主在吗?”纪文对虞华道:“看吧,我说除了你谁敲我的门都会带着话的。”他接着说:“谁呀!请进。门没插。”那老妇人打开门,道:“纪堂主,噢,小姐也在,我正到处找你呢!”虞华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那老妇人道:“掌门讣我来找你们两个,说是让你们去他房里见他。好了,我的话带到了,我去忙我的了。”说完,那老妇人离开了。纪文对虞华道:“表妹,你说你爹叫咱们会有什么事?”虞华道:“还能有什么事?大过年的,肯定是让我去包饺子,人家好不容易来陪陪表哥,他又来捣乱!”纪文笑道:“他叫你是去包饺子!难道叫我去也是包饺子?我可不会。难不成还要我跟你学不成?”“那……我就不知道了。咱们还是快去吧。”
两个人于是来到虞希材的房间,虞希材正在那里满面春风地等着他们呢。纪文和虞华一进门,便问道:“掌门(爹),你找我们?”虞希材笑道:“纪少侠,我找你们可是有大事啊!”纪文道:“什么大事?”虞希材道:“我问你,纪少侠,你少年英侠,可有妻室?”纪文心说:怎么这几天是个人就问我这句话呢?我的如雪已经过世这么久了,你们能不能不要勾起我的伤心往事。但纪文当然不能这么说,他于是道:“回掌门的话,属下先前娶有一妻,只是她在半年前就已经过世了!”虞希材笑道:“这不妨。纪文,我要问你话,现在就咱们三个人,有什么话你可要老实说。”“是,掌门。”纪文心道:不好,他要跟我动真格的了!
只听虞希材问道:“纪文,你到我这摩天门来是不是来杀我为你爹报仇的?”纪文一听这话便犹豫了,你说这话让他怎么回答。他歪头看了看虞华,只见虞华的脸上显出一种恐慌。纪文一见从虞华哪里得不到任何帮助了,心想:他明明知道,我又何必隐瞒?想到这些,他便道:“回掌门,是的。”虞希材哈哈大笑道:“好,纪少侠,果然爽快!老夫没有看错你!”纪文一听这话头直发蒙,便问道:“掌门,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外甥不懂。”虞希材道:“老夫先前被奸人唆使,误伤了令尊大人的性命,现在想来确实后悔莫及。我今天叫你来就是想补偿你一下,也算我向你谢罪。但这件事事关重大,我却不能儿戏,所以我必须试试你是不是那让老夫信得过的人。”纪文道:“外甥对姨父不利,自然让姨父信不过了!”“错!你如此恰恰让我信得过,我要做的补偿你的事就是,呃,……你不是现在没有妻子了吗,我给你续上一弦,我把我这宝贝女儿给你,让她做你的妻子如何?这样的话,你该放过老夫了吧!哈哈哈哈!”纪文歪头看了看虞华,虞华不好意思地说:“爹,你在说些什么啊!”虞希材又大笑道:“真没想到啊,没想到啊!我这一向被人说成不要脸的女儿居然也会有不好意思的时候啊!哈哈哈哈!”
不料,纪文这时突然道:“掌门,这件事赎外甥万难从命!”虞希材闻言,马上正色问:“为什么?”纪文道:“外甥先前曾得一佳偶,只可惜当时外甥疏忽大意,反害她丢了性命。外甥怕再害了表妹!”虞希材笑道:“没关系。娶过一个,就有经验了吗。这次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难不成,你还要打一辈子光棍?好了,就这么定了,你要是再不同意,咱们就只好论仇了。这样的话,你们的喜事就定在二月的初十了。好了,没事了!”虞希材看来真的是霸道成性,他把他的话说完了,便挥了挥手,示意二人离开,二人只好退出了这间屋子。
纪文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虞华也跟了进来。纪文让她坐下,对她说:“真没想到你爹竟会把你许配给我?不过,真不知道你爹此举是何用意?”虞华嘟着嘴说:“还有什么用意,他还是想杀了你。”“此话怎讲?”虞华道:“在我十岁那年,我爹曾带我到街上去相过面,那相面的说我是先天克夫命,并且是永无解救,这辈子注定不能嫁人的。我爹把我许配给你,也许就是让我把你克死吧。”纪文这时问道:“你信吗?”虞华不解地问:“信什么?”“你信那相面的说的么?”“我当然不信。一个女子,怎么可以一辈子不嫁人呢?那岂不是要闷死了!”“对了,你说的对。这种事啊,就叫个信则灵,不信则不灵。你不信它,它自然就不灵了,我也不信这个。咱们在一起,保险没有问题的!你放心好了。”虞华点头道:“但愿如此。”纪文这时眼珠一转道:“再说了,能有你这么漂亮的妻子,就算被克死也值得呀!”虞华不高兴地道:“哼,讨厌,说这些个无聊的话消遣人家。真不知道当年华姐姐是怎么受了你的骗才嫁给你的。”纪文一听这话一下子呆在了那里,他喃喃地说:“她……她比你小。”同时,他的脸上露出极为痛苦的表情。
虞华一见这样,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便上来道:“对不起,表哥,我又说错话了,你念在我们就要成亲的份上,原谅我好不好。”纪文道:“表妹,没什么!我只是在想,真的是我害了如雪。”虞华这时道:“对了,表哥,你给我讲讲如雪妹妹的事好不好?”纪文呆了一会儿,才点了点头道:“好吧。”于是,纪文向虞华讲述了他和华如雪在一起的原因和在一起的种种趣事。虞华听完后道:“原来,如雪妹妹是这样一个多才多艺的姑娘。要不是她残缺一臂,到真是个天地间少有的好妻子呀!只怕……只怕我比不上她!”纪文道:“的确,在我原来的心中,我的确觉得这世界上不会有任何一个姑娘能够超过她。但从现在的形势来看,我反而希望你能超过她,至少要和她平起来,因为我又要娶妻了。”虞华笑道:“表哥,你放心,我会尽力做得和如雪妹妹一样好的。我也可以试着和你一起作曲、作词,一起弹琴,一起嬉戏游乐,当然我也会把家务操持好的。原来想必家务都是你包了吧。”纪文笑道:“是啊!如雪残缺一臂,我总不能让她干吧。但你就不同了……”“唉,我呀,要成了你的奴隶了。”“奴隶吗,倒不至于。不过,做仆人倒是可以的。”虞华娇嗔地道:“讨厌!好了,好了,你这主人,今天是年三十,你不和我一起出去逛逛吗?”“好,出去就出去!”
两个人于是拉了手,出了摩天门,来到街市上。这一天,由于人们都在忙着过年,街上行人没有几个,但是街上的热闹气氛却很是浓郁。两个人在街上逛了一街,觉得虽然处处都是那么热闹,但却没有什么有意思的。纪文道:“表妹,我看今天街上没有什么好玩的。我看咱们还是去后花园里玩玩吧。”“好的。走,咱们回去。”两个人刚要回去,就见一匹马沿街赶过来,纪文见来者一定不是寻常人物,仔细一盾,却见得是海沙派的打扮。那人一见纪文,便翻鞍下马,来到纪文面前,道:“纪公子,小的这厢有礼了。”纪文笑道:“这位大哥,你可是雨掌门派来的?”那人道:“不错,我正是雨掌门派来的。雨掌门让我把这些衣服送给你,这是我们雨掌门亲手缝制的冬装,说是你穿上它一定暖和。纪公子,不好意思,这些衣服我本该刚一入冬就送来的,但我在来的路上遇上的风浪,船遇了难。我被冲到一个荒岛上,后来几经周折,我才来到这里,不想已经过年了。”纪文道;“只要人能平安就好。衣服虽迟了,但心意仍在吗。对了,你们雨掌门可还好?”“还好,就是日夜都在盼着你。她让我转告你,说是事情一办完,请你快些回去,她想在十年之内就见到你。”纪文闻得此言,他犹豫了一下,心道:“不好,我到底怎么办?这边是表妹,那边又是奴儿,我到底该娶哪一个?还是两个都娶?我该怎么办?”但他是个机灵的人,他马上道:“好,请转告雨掌门,只要我还活着,我一定在十年之内去看她!”那人道:“好,我记下了。对了,雨掌门还让我告诉你,说是你的毒所怕的药她已经查到了,那种草叫朱灵草。纪公子千万不能碰。”“是,谢谢,我也记下了。”“好了,我的事办完了,我该走了。”纪文道:“好,多谢这位大哥。请你多多拜上你们雨掌门啊!”“好的,我走了。”说罢,那人骑上马便走了。
虞华这时上来问道:“那个雨掌门是海沙派的吧。”“是的。”纪文现在感到身边似乎埋下了一千斤炸药,随时都有爆炸的可能。虞华又道:“她是个女的吧?”纪文道:“是的。”虞华又问:“她今年多大年纪?”“她今年十四岁。”虞华这时一脸醋意地说:“哟,我说呢,比我还年轻,难怪迷得纪少侠神魂颠倒的。连我这个表妹都忘了!”纪文道:“不是,我……”虞华道:“我知道,你是自由的,你选择谁我管不着。但是,你既然已经与雨掌门有了约定就不该再订下我。你知道不知道,你这样做一下子伤害了两个姑娘!”纪文道:“表妹,你听我说,这件事,我本想和你爹解释的,可被他堵住了。我见你很高兴,便也不好再说此事伤你的心。可是……”这个时候,虞华一挥手道:“好了,表哥,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了,我都知道了。”说着,她哭着,向着摩天门跑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