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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良玉生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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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送你到这里了。紫溟送月心到家门口。风吹来,桃花一瓣一瓣的飘零。

月心望着他,不进去坐一下么?

紫溟摇头,对不起,因为我让你受到惊吓。这个地方已经是是非之地。你自己小心。

好的,谢谢。其实,我应该对你说声对不起,我那天不该队你那样说话,而且因为我,让你丢了剑。

紫溟笑,没什么,不关你的事,不是一个人在觊觎我这把剑,其实本来不算什么,可是是我师祖送的。我应该找回来的。

月心微笑着点点头,那好。

告辞。紫溟一笑而去,衣袂翻飞。

月心目送他离去,背影越来越远,突然喊道,紫溟——

紫溟迟疑一下,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停住脚步,回身望过来。

谢谢你,紫溟。谢谢你为我和海若做的一切。

紫溟苦笑一下,挥一挥手,又转身而去。

月心看他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天边的霞光里,这才转身回到自己的小屋,空荡荡,冷清清的,只有自己和地上的影子,不忍看。抬起沉重的脚步,坐在窗外石桌旁,上面还留着紫溟用剑划出的棋盘,心中一片混乱。几天前,还是那么热闹,但是他们都走了。可是又有什么理由留下来?眼前交替出现海若小时候倔强的样子,想要哭又拼命的忍住;和现在紫溟阳光般的笑脸。海若说我像他姐姐一样,紫溟呢?为什么害怕他走得太近,为什么总是想要拒绝他?……想也没用了,反正人都走了,也许是注定要一个人孤独终老。

眼泪一颗一颗滴落下来,一方白色手帕递到眼前,月心抬眼看见紫溟明朗的笑。

你怎么又回来了?

紫溟在她旁边坐下,——因为我是个侠士,所以要保护需要保护的人,这里风景很美啊。紫溟摸着额头,顾左右而言他。

月心一直看着他。

紫溟最后的咳一声说,回来因为放心不下,这个地方很危险。可以了吗?

月心无声的笑了,笑容如夜间悄然绽放的昙花。

之后的时光又平静如初,两个人安静地坐在草地上,看风吹花落,看天空的云卷云舒。紫溟娓娓讲述他峨嵋的山月清风,行走江湖的种种见闻,而月心总是静静的听着,微微含笑。

一次,月心问紫溟,你为什么每次都是走了之后再回来呢?

紫溟看着她,笑道,每次我离开是因为觉得你不喜欢我留下,我想即使我离开,你这么好

的女子,一定会遇到很好的人来守护你。但是,每次走不远,我又会想,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比我更在乎你。

月心扬起眉毛,我才不信!

紫溟笑说,即使有,也没有人比我更适合你,也不会比我更优秀。

月心道,真是不羞。说着自己笑起来。又问,如果我现在让你走,你还走不走?

当然不走了,打死都不走。紫溟说的一本正经。

月心仿佛听见花开的声音。

他们偶尔说起海若,月心每次都像一个小母亲那样叹息,他是个不愿长大的孩子,看起来

冷漠,尖锐,其实他只是以这种方式守护心里那片仅存的一尘不染的世界,不愿妥协,只好沉默。只喜欢懵懂无知的小孩和阅尽世事的老人,前者是不谙世事的纯真,后者是历经岁月而沉淀的平和,无欲无求无机心。

紫溟说,也许没有比你更懂他的人了。

不,我只是这样认为。其实我一直不知道他是不是真是这样的人,我常常会怀疑自己,因为,虽然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但是往往他对我的事一清二楚,而我对他在想什么一无所知。

海面上一艘豪华双层大船正招摇而过,开往无名岛的方向,惹得其他人纷纷张望。虽然洛风一向行事低调,但是此去赴会,必然先摆出与御剑山庄江湖霸主的身份相当的架势。

船上议事大厅,洛风居中而坐,一边品茶,一边听属下汇报江湖各派动向。左首坐着一人须发皆白,此人乃是御剑山庄忠心耿耿的老管家遥客臣。右边是邵辰邵云两兄弟。其余数十人垂手侍立两旁。

听完汇报,洛风呷口茶,缓缓向遥客臣说到,老伯,依你推测,这九颗莲子,最终会花落谁家?

老者沉吟一下,手抚须髯,禀少庄主——遥天行无子,曾经吩咐下人以洛风为少主,自他闭关一切事物交他打理——平心而论,当今武林,论武功,当以无名老人为首,其次是独孤觞与无忧女并列第二,我家主人名列第三,只是前三位皆不问世事,肯定不会赴会,庄主还在闭关。其余的也就醉菩提空慧,西域魔刀樊修,峨嵋山双侠欧野蘋姬兰佩夫妇,南海独臂怪侠莫天问,神农山百草居的葛老头还算是英雄。这其中,莫天问,樊真都已经过世,莫天问没有传人,樊真有一双儿女樊修樊素得其真传,他女儿尤其厉害,他们已经来赴会了。其余的,最近武林后起之秀就是凌紫溟了,这个人是白云道人的徒弟,欧野蘋的徒侄,却是独孤觞亲自□□出来的,少年英雄,自出江湖未逢敌手不可小瞧。另外近年崛起,称霸一方的潇湘派教主传说武功高不可测,但没有人见过她庐山真面,也不知道姓名,因为,除了本派人,见过她的人都死了。这次大会有的好看了,花落谁家老仆不敢说,总之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不错,可惜百密一疏,漏掉了一个人。

哦,谁?请少主赐教。老者惊讶的望着他,不相信自己会有这样的失误。

我师叔的关门弟子,林海若。怎么能不算上她。

可是,她们向来不管江湖中事。

老伯,世界总是在变的。北溟门人虽在创始之初恪守这条门规,但是,现在,也许不一样了。至少,这个小徒弟已经下山了。

这么说,她们也要趟这趟浑水了。

如果是,那就麻烦了。她们门人虽少,但是个个身手非凡,一个端水的小丫头的身手抵得过所谓的成名的侠客。这个林海若名义上已经被逐出师门,但是她师父还是把镇山之宝承影剑给了她这个宝贝徒弟。谁都知道传说中的承影是多么可怕,神出鬼没,死在此剑下的人尽是绝代高手,能驾驭此剑的人决非等闲之辈。

所以呢,你就连龙渊剑也送他做人情了。她又什么了不起?遥冰走进来说。显然对那天的事余怒未消。

洛风没有看她,看着众人继续说,你们都记住了,此行的目的,一不是夺剑,而不为莲子,我们只是过来看戏,每个人都要恪守本分,若有人再惹事生非,四处树敌,门规处置。

是,属下遵命。众人异口同声。

洛风挥手,下去吧。众人垂手鱼贯而出。邵云临出门冲遥冰扮鬼脸,遥冰正在为刚才碰了个软钉子窝火,又不敢对大师兄发作,见邵云笑她,甩手一支袖箭打去,邵云闪身躲开,冲她嘻嘻一笑,才出去。

师兄,你为什么这么做?遥冰还是不甘心,非要洛风给她一个理由。

洛风严肃的看着他,遥冰,——每当遥冰闯祸的时候,或者他生气的时候,他就提名带姓的叫她——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要把江湖当成是你的后花园,在这个世界只有强者才可以有说话的权利,而你不是。

从小到大,除了双亲也就是这个师兄敢这么训她,她涨红了脸,看着洛风。而洛风站起来一甩衣袖出去了。只留下一个背影,抛下一句话,她是敌是友还不清楚,你最好别去招惹她。遥冰委屈的泪水奔涌而出。

遥冰一个人躲在屋里,趴在桌子上默默里流泪,怎么叫都不出来吃饭,遥冰与邵氏兄弟一块长大的,感情至厚,洛风虽然比他们大不了几岁,但他们三人的武功都是洛风代传的,他们平时对他就颇为敬畏。

邵辰邵云去找洛风说情,邵辰说,师兄,小师妹一直在哭不肯吃饭。

洛风不经意的说,不用管她,饿极了就吃了。

邵云笑道,师兄,小师妹其实是想送你一份礼物,而你却对她——看在她初出江湖的份上,你就原谅她吧。

是啊是啊,邵辰连声附和。

洛风一笑,我没有功夫跟她生气。别再把她当小孩子宠了,就是要煞一煞她的骄纵之气,不然,不知道要惹出多少是非来。

等上了岸,早有人安排好了住处,洛风正与邵辰闲谈,邵云跑进来说,大师兄,师妹不见了,洛风点点头,知道了。

邵云急道,出了事怎么办?

洛风笑了一声,吃点亏才好,吃了亏自然会回来,不用管她。

邵辰张着嘴巴,愣在那里,不知道这个师兄怎么回事,为什么这次变得这么严厉无情。

洛风看他傻傻的样子,不由好笑,说道,你不放心,就叫人跟着她好了,只是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出面,小丫头忒不像话。

邵辰这才欢欢喜喜的出去了。

邵云问,师兄难道你不担心么?

连你也不懂,师妹虽然任性,但是还识大体,不会作出太出格的事,无非寻点小是非出出气,等她摆不平了,就知道厉害了。

邵云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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