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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交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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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风坐在看台的贵宾席上,瞄了一眼擂台上情况,现在对阵双方是空慧,对玉阳子,一僧一道,结果不会有意外,所以他并不关心,目光落在台下拥挤的人群,寻找他期待的身影,但是一无所获。

洛风觉得,海若有着像林中之王一样的孤独而高贵的灵魂,永远的行走如风,永远淡漠的眼神,纵然夹杂在千万人中间,也能感觉到他的存在,所有的人和事都只是背景而已。但是洛风想不明白为什么她一直没有出现,难道自己有失算的时候?

几日前,每一位来到的武林中人都被岛主特使迎至府中招待,等洛风一行到达之后,冷步云宣布三日后在回燕峰山麓之下设擂比武,为期三天,最后胜出者将得到冰莲子,以及摩崖石刻的秘密。最终这九颗莲子最终如何分配就有胜者决定。而洛风则宣布御剑山庄不参与本次比赛,只是旁观,并确保比武的公正,这倒使各家颇感意外。

如今是第二天的下午了,空慧胜了玉阳子后,知道他这身份的,稍微有点自知之明的就不会去自找没趣,刚刚赶到的欧野蘋夫妇素来与之齐名,今天也只有他们可以与他一较高下。二人分开人群双双飞上了擂台,欧野蘋身着深蓝长袍,背背三尺长剑,三绺长髯,风神疏朗,姬兰佩一身淡蓝衣裳,人如其名,早年已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大美人,虽然如今人到中年,但是岁月似乎对她个外宽容,没见时光侵蚀的痕迹,比年轻时又平添几分成熟的风韵,站在台上如空谷幽兰迎风而立,清雅绝尘。他们夫妇在江湖人眼中真是一对神仙眷侣,不知羨煞多少痴男怨女。他们既是青梅竹马的同门后来又结为夫妻,多年并肩作战,心有灵犀,当年曾经风头正健的西域魔刀樊修就是败在他们手中。

对面的空慧原来原来人称拼命三郎,后来因为情场失意才半路出家,原来也是风流倜傥的一个人,现在听绰号也可以想象他的现在的形貌,不知道他现在看着这二人是何感想。台下之人议论纷纷,甚至有人下赌注。

欧野蘋抱拳说,空慧大师,在下有礼。空慧双手合十,微微一笑,不动声色。

欧野蘋说,本来以二对一,已经是不公平,我们若再用剑,更是胜之不武,这次愚夫妇领教一下大师掌法,请赐教!

空慧笑道,我本善用掌,你们本来善用剑,又何必弃长取短,拘于小节,这倒是看不起贫僧了。

欧野蘋说,既然如此,恭敬不如从命了。姬兰佩一笑嫣然,大师请!

高手过招不容半点疏忽,最紧张的时候不是已经交手,而是箭在弦上,引而不发,双方对峙的时刻。他们对视片刻,最终,欧氏夫妇率先拔剑出招,用的正是那套自幼所习的同心剑法。空慧用的则是平生绝学大悲掌。他们三人内功单个来比,空慧最强,姬兰佩最弱,但相差不大,空慧以一敌二,加上大悲掌是招招刚猛,颇消耗内力,而他们二人剑法虚虚实实,攻防互补,时间一久,就显得有些吃力了,过了百十招,已经渐露败迹。但空慧其人虽是出了家,还是颇争强好胜,如此大会,就是拼了命也不能丢人,当下心一横,拼尽全力,招式反而更加凶猛,欧氏二人尽在他掌风笼罩之下,姬兰佩几乎喘不过气来,欧野蘋看看爱妻,目光交错,心意已通,欧野蘋剑法突变,青萍剑如苍龙出洞,直击要害,而姬兰佩的结绿剑宛若一泓碧水护在二人身前,风雨不透,时而见缝插针的出击几下.

又过五十多个回合,空慧已经大汗淋漓,眼看败局已定,这时欧野蘋剑走偏锋刺他左胸,姬兰佩攻他后背,他不管身后,也不躲身前这一剑,一掌力劈华山直接打向欧野蘋的胸口,竟是两败俱伤的打法,他们出手速度何等之迅疾,想要收回已经不可能,只听嘭,噗的两声,空慧的掌打在欧野蘋的胸口,欧野蘋人被震飞出去,但他的剑却已刺入空慧的胸口,而姬兰佩的剑也刺入空慧的后背。空慧身子摇晃几下,摔到在台上.

姬兰佩跑向欧野蘋,一看他胸前的衣裳已经被吐出的血染红一片,师兄,你怎么样?

没事的,你放心。其实欧野蘋当时是虽然收不住招式,但还是自己尽力往后退去,这样卸去空慧的几分掌力,否则,这时怕是要横尸擂台了。

场下一片哗然,洛风耸了一下眉毛,看向冷步云。早有安排好的大夫跑上擂台,一看空慧血流如注,忙按住伤口,抬了下去,而欧野蘋服了一颗药丸,强自挣扎着站了起来。向台下抱拳拱手。

冷家护院教头冉飞宣布本场峨嵋双侠欧野蘋姬兰佩胜出,大声问场下谁要上台挑战。

台下一声娇叱,倚多胜少,算什么英雄!我来领教领教。话音未落,只见人影一闪,台上多了妙龄少女,水红衣裙,衬得人格外的水灵,但是脸上杀气腾腾,此人正是萧白蘋。她手持短剑,高挑蛾眉,冷笑着看着欧野蘋和姬兰佩,什么峨嵋双侠,徒有虚名!

欧野蘋抬眼一看那少女,霎时只觉得血往上涌,天旋地转,身子摇摇欲坠,姬兰佩忙扶住他,惊问,师兄,你的伤?

欧野蘋摇摇手,目光定定的看着萧白蘋,似信似疑,你是红——

姬兰佩转头看过去,登时原本温柔的脸罩上一层寒霜。但是欧野蘋丝毫没有察觉妻子的变化,仍喃喃自语,低声念着一个名字,可离,可离……二十年了,二十年……

萧白蘋奇怪的看着他们,不耐烦地说,快出招吧,如果伤势重打不了就下去,磨蹭什么!

姬兰佩看着丈夫,若无其事的说,师兄,一个晚辈我来对付就行了,你先下去休息吧。

欧野蘋好像还在梦中,茫然的看看妻子又看看少女。

这时又上来一少年,黑色劲装,上前拱手说道,师父师母,这场由弟子代劳,不需要您二老出手。

姬兰佩点点头,说,一帆,小心。

少年笑道,师母放心,弟子不会给本派丢脸的。

姬兰佩没说话,扶着丈夫走下擂台,经过少女旁边时,瞟了她一眼,萧白蘋不由打了个冷颤,心中想,好可怕的眼光。

在下峨嵋弟子杨一帆,请问姑娘大名?

萧——白——蘋。她一字一顿的说着,手中精钢短剑已然出鞘,寒光闪闪。

杨一帆是欧野蘋的得意门生,在同辈中也算是拔尖儿的——当然比紫溟还相去甚远,平日里除了紫溟也没把同门放在眼里,就是对紫溟也颇不服气,不过是好运气,被师祖选中,多加一些小灶而已。这次出来憋着一口气一定要出人头地。可惜他遇见的第一个对手就是萧白蘋,不出三十回合,就被萧白蘋一脚踹下台去。台下掌声雷动。

姬兰佩一直注意着台上,以一边叫人给一帆疗伤,一边寻思,这个女子相貌好像一个人,但是武功怪异,竟看不出师出何门,而且一帆在她手上竟然过不到四十招,那么就是自己也没有完胜的把握,紫溟又不在,难道师父的一世英名就毁在我们这辈人手中么?看看心神不定的丈夫,不由心头火起,豁然站起身,欧野蘋一惊,叫道,师妹——,姬兰佩回眸看他,欧野蘋垂下眼睛,无力的说了一句,你——小心。姬兰佩嘴角翘起,没说话,飞身上台。

萧红廖是你什么人?

你是什么东西,也配叫我姑姑的名讳!

哼,我说怎么这么像,一样的狐媚子,小贱人看剑!说着举剑便刺,恨不能让她立时死在剑下。

萧白蘋何曾受过此等辱骂,登时怒火中烧,手下自然不会留情,出手就是最毒辣的招式。

好一场恶战,两个女人你来我往杀将起来,只苦了台下的欧野蘋,一个是结发之妻,一个是貌似旧情人,又是同姓,至少也是有关系的,哪个受了伤都是自己的罪过,但看她们拼命的样子,实在令人担心,恨不能上台去把她们分开。

虽然萧白蘋剑法精奇,但毕竟姬兰佩也非等闲之辈,而且内功要比她深厚的多,百十回合后,萧白蘋渐渐的体力不支,但是仗着剑法一时也并不会落败。可是当姬兰佩萧白蘋身形交错,背向而立时,姬兰佩一招反手剑,直刺萧白蘋的后心,但是就在剑挨近她衣服的时候,姬兰佩的手腕突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击中,一阵剧痛,而剑停顿的一瞬,萧白蘋已经回身,反攻,剑正刺进姬兰佩的左肩,撕心裂肺,松手剑掉在地上。

萧白蘋从容抽出剑,拭干血迹,还剑入鞘。嘴角一丝冷酷的笑,饶你不死。

姬兰佩眼睛发红,突然一声怒吼,欺身近前,张开手指扣向她的咽喉。萧白蘋大惊之下来不及拔剑,本能的后退三步,一记穿心腿正中姬兰佩的心口,人被踢飞起一仗多高,落下擂台,这擂台少说也有三丈高,摔下去,就是不死人也废了。就在这紧要关头,人群中有人影腾身而起,接住了摔下的姬兰佩。欧野蘋众人分开人群赶过去一看,姬兰佩已经不省人事,而救她的人正是凌紫溟。

紫溟看看欧野蘋说,没有大碍,二师叔你快带她去疗伤。

独孤派弟子看见紫溟都喜出望外,七嘴八舌的说,凌师兄,你怎么才来?

你一定要为我们出这口气啊!

你要为我们姬师叔报仇!

紫溟他们是刚刚从忘情谷赶来,想阻止本派的人卷入其中,还是晚了一步。却正好救了姬兰佩。这种情形下,紫溟若是不上台,坐看师门受辱,似乎说不过去,但是他答应月心从此退隐,怎能食言。紫溟为难的看向欧野蘋。

欧野蘋说,一帆,正泽跟我回去,君浩,阿冲,小乙,你们都留下,紫溟这里就交给你了。说着抱起妻子向外走去。

正泽,一帆,小乙是他的徒弟,君浩,阿冲和紫溟是掌门玉清道长的弟子。

君浩看着紫溟,凌师兄你一定要好好教训一下那个恶女人!

紫溟没有说话,回头看看刚刚挤过来的月心,月心冲他微笑着点点头。君浩他们也回头看过去,一个个呆住了,原以为这个世界上再没有比他们师母姬兰佩更美的人了,不意人间竟然还有这等女子,那种美无法表述,大美无言,他们感觉到言语的枯竭。

这位仙女姐姐——她是谁?君浩最先回过神,贼笑地问道。

她——是月心。

哈哈,月心姑娘,我就是人称风流倜傥天下无双,人间人爱花见花开,打遍天下无敌手,情场杀手鬼见愁,一树梨花压海棠的玉面书生尹君浩尹少侠!你听说过吧?说完,啪的打开手中折扇,轻摇几下,自恋的无以复加。

哦!——我不大清楚江湖中人。月心一脸诧异,然后用那种眼神看着紫溟。

哦——,师兄,她是——?君浩用异样的眼神看着紫溟。

阿冲拍他的头,这还用问么?笨蛋,别费心思了,没你的份!

紫溟一笑说,不要闹了!抬眼见周围的人都在看他们,其实是在看月心。台上的萧白蘋则是在看他。

月心,我——

我知道,你去吧。月心理解的说。

紫溟点点头,冲君浩他们说,你们替我照顾月心。

放心吧师兄。异口同声。



萧白蘋望着他,你怎么会来?

你打伤了我师叔和师弟。

原来你们是一家。

是的。

那就没什么好说了。

这是他们第二次交手,紫溟仍旧是赤手空拳,上次是没有用剑,这次是没有了剑。

小乙眼最尖,嚷道,哎,你们看,凌师兄的剑呢?

众人这次发现,吃了一惊,看向月心。

月心说,是因为我弄丢的,会找回来的。

呵呵,我们没有别的意思。阿冲说。

众人附和。君浩说,是啊,是啊,我们是感叹一下,美女就是美女,魅力真是非同凡响,待遇自然也是非同一般,哈哈……

月心低头无语,脸微微发红。



洛风饶有兴致的看着台上两人,问旁边的邵辰,看出门道了么?

你是说那个他们来历?那个萧白蘋的不知道出自何派,另外的一个肯定是凌紫溟了。但是看来不是凌紫溟的对手。

其实,连刚才的姬兰佩都能胜过她。

哦?那——

背后有高人暗中出手。

继续看吧,这个凌紫溟倒是个人物。

师兄,那个七星龙渊不就是他的么?怎么没见他用,难道林海若没有还给他?邵云说。

嗯,也许是没有见到他。不用理会。

突然紫溟一个趔趄,险险中剑,还好他顺势退后。终于明白为何姬师叔会败在她手下,有人暗中助她。心中冷笑,我倒要看看他又多大能耐。当下以指代剑,加快进攻节奏,白蘋不得不跟着他加快身法,外人只看见台上人影飘忽,分不清谁是谁,看台上洛风不自觉的笑起来。

十个回合,紫溟转到她身后,化指为抓,抓起她在空中转了几圈,抛向台下。

啊!台下有人惊叫,一道黑影卷住萧白蘋,众人看过去,看见原来是一个黑衣蒙面的女人,用黑色缎带救了萧白蘋。翠痕仰头看着萧白蘋落下的方向,大喜,挤出人群跑过去,喊道,梅姨!你来了。姐姐没事吧。

萧白蘋惊魂未定,但是听见翠痕这么说,立刻瞪起眼,凶道,会有什么事!凌——紫——溟,我会记住你的。她咬牙切齿的说。

翠痕吐吐舌头,向黑衣人笑道,梅姨,你去教训教训他,这个人太嚣张了,最好打断他一支胳膊一条腿,看他以后还嚣张不!

萧白蘋瞪了翠痕一眼,然后担心的看着梅姨,生怕她真会去。

黑衣人丝毫不理会她们在说什么,看白蘋没事,淡淡的说,教主今晚就到,你们回去候驾,另有安排。走吧。她说话声音不大,也不严厉,但是,萧白蘋和翠痕一句都不敢多问,乖乖的跟她走了。

冉飞出来大声说,本场比试峨嵋派凌紫溟胜!今日比武到此结束,明日辰时继续。散会!台下的人正看得起劲,听说散会,不禁有些失望,只能期待明天了,还有人打听那位英俊少侠是何来历。冉飞看着紫溟,凌少侠,幸会,明日可要准时到,很多人等着大开眼界呢。紫溟淡淡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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