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七鲜少招摇,因此与人不熟。
京城苏家非大户,因此不为人知。
苏温自角落走出来,众人不禁议论纷纷。
方才站出一位名门郑氏当家人,不知此人是哪位权贵高手。
长孙提见他,貌似轻松许多,谦和致礼道:“苏兄。”
苏温侧身避开,客气道:“不敢当。在下此次前来,仍没有协助的意思。”他朝下扫了一眼,看过杜算与郑七,一笑慢慢道:“我仅是同来凑个热闹。”
高大财主早急了,得空立马对杜郑二人道:“郑姑娘杜公子,天色不早,鄙人这边带路咱们回去吧。”
郑七瞧了杜算一眼,笑道:“多谢高先生,我们走吧。”
高宋一得答话,一溜烟跑了大厅,在外等候。
杜算无奈一笑,只好跟上。
高宋受了一惊,因此不敢大意。在二人屋舍外,布置了家丁守卫整晚。
杜算不得不就此罢手,养神睡下。
第二日一早,郑七的手下前来拜访。
郑家仆从道:“我家车马午后出发,往京城去,小姐听说杜公子同往,差在下问一声,公子是否愿意同行。”
杜算道:“请。”
晌午饭后,杜算立即牵马去了前院。
不想郑家已在那边等候。
他先到郑氏家长车前,正斟酌要多少说些歉意话。却被车里人抢去了话头:“何必客气那许多。你要觉着过意不去,不如上来陪我们说说话。”
杜算大方掀帘进去,笑道:“表姐越来越不耐烦了。”他侧脸瞧见车内另一人,微微一讶,“罗姑娘回来了?!”
罗赋笑嘻嘻挑了他一眼,得意道:“那是。否则,昨晚都走了,留谁下来凑热闹啊?”
杜算转去看郑七神色。
郑七看过来,酸他道:“没记得昨天拖你走时那样儿。哼,关你师五妹妹的事,我若不做周全补贴,你不是要怨死我。”
杜算大赧:“七表姐……”赶紧转头去问罗赋,“罗姑娘何时回返的?”
罗赋一下子像条没骨头的虫子一样瘫在棉垫里,吐了口丧气道:“早回来了。什么也没找着。”
郑七敲着她的脑门,笑道:“谁教你去逞能。萧氏合计了四世五代的案子,岂能轻易凭你我算破。”
“瞎说,”罗赋嘴硬道,“空山之事,他们也欺上瞒下两三朝,如今还不是被挖出来。”
郑七对着杜算笑挑眉,杜算只是回笑。
当年的猜测,如今已被事实所证:
若非空山之宝引去了众人耳目,萧氏后裔又怎能全身而退,凭空消失于天子脚下。
一个家族横跨两朝的策谋,岂是三人两人能够勘破。
想到此处,他又开始担心那个人。
所有人都走了,她却不。
为什么?
那边罗赋还在据理力争。
杜算打断道:“罗姑娘,昨晚可出了什么乱子没有?”
“有!”罗赋一下起了精神,飞快回道,“三件大事,我可是连郑姐姐都没告诉呢。”
郑七笑着推搡道:“你便快说罢。”
罗赋兴奋道:“你们一走,场面就活跃了不知多少。那位苏公子,原来是师家反友为敌的旧识,他倒讲了两件不意料的事,教大家又失望又高兴。”
杜算笑道:“哦?是什么?”
罗赋掰指道:“这其一。他说,我们便是集全了入门匙,也不见得能入空山。”
郑七奇怪道:“这是为何?”
罗赋不禁埋怨:“他也讲不清楚。只说什么,顺序组合之类另有书本记载。说,这虽不被重视,却最是其中关键。什么什么,我就觉得他是故作姿态扰乱人心。”
杜算想了想,追问:“那第二件呢?”
罗赋突然蹙眉沉静,半晌,才迟迟疑疑道:“他说,师五小姐其实很容易找到。”
杜算心下一紧。
师唯形貌平平且略通修容之术,因此行走出来,隐于大众无痕迹。纵众人苦寻,行踪难觅。
说难,难;说易,也易。这一切,他心中自是清明。
却仍是装作无知的转首,与郑七面面相觑。
罗赋道:“她,是个哑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