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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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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莫名寺传来消息,侧妃阳飞歌以利刃刺死小端,然后自尽。

“果然是个刚烈的女子。”公子月华每天都要向王府报到,有时有事,有时就只是闲磕牙,自然也知道这个消息。

“飞歌一向如此。”焱墨看着手上的文卷,回答。顿了一下,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挑起深浅合宜的眉,“我要去出使高原王。”

“你和高原王小公主的婚约不是早就解除了吗?而且我不认为有出使高原王的必要。高原王舒连棋阴晴不定,而且大朝还没有必要去巴结一个遥远的武林神话吧!”

焱墨摇头。“至尊高原因武出名,成为武林神话必然有其尚武的道理,但是因此让人忘记了本来就是上代皇室一支,只不过遁世已久,而因武成名,其原本身份反而不引人注目罢了。我朝开国皇帝没有讨伐至尊高原,说的是效仿周开国时还曾为上代皇子封国,其实不过是冠冕堂皇的好话。实际上,至尊高原虽然遁世,可是占据良田,草原,皆为肥美膏腴之地,拥有上千万户牧民。连崇尚武力的蛮族畏惧其力量,都对其低首,听候差遣。所以至尊高原结合了大朝和草原的优点,既有计谋还有蛮族剽悍骑兵,本身就有精兵百万,你觉得开国皇帝还敢去讨伐吗?”

“你要出使至尊高原是为了取得支持?”

“不仅如此。据说高原王舒连棋淡薄名利,可是高原王世子舒魅光沉迷酒色,放荡不羁,似乎有很大的野心。我要的是高原王的百万精兵!所以我此次重在联络舒魅光。”焱墨一字一句的说,语气虽然淡淡的,可是话语的内容却是如此铁血。

“我明白了。”公子月华微微点头,看着面前这个纤细清丽的少年,谁能够想到,这个未满二十的少年,竟然会看清楚几代人没有看到的关键,谁又能够想到,一切的困难,经由他说出,居然如此简单。他,果然是应该高高的,俯瞰这个天下的强者。

“还有,”焱墨突然笑了一下,一丝笑颜挂在唇边,“我想去看看高原王的公主,你不是说她很像籽灵吗?也许魅影剑真正的秘密就藏在至尊高原。”

“我看还是算了。靖氲王清丽无比人间人爱,公主一定会钟情与你,可是你心里只有慕容籽灵,公主会失去幸福。”

“幸福啊!”焱墨抬头,看着窗外迷蒙的天,“听说我师兄终于把金鸾王拐到手了。”

“嗯?”公子月华犹豫的应答,玉梵尘还是洛颜泓还是他听错了?

靖氲王故意的笑,并不说出口。可是他的微笑还是泄露他此刻有很好的心情。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似火,春来江水绿如兰,能不忆江南?

初春的江南,处处柳如烟,腾起一团团嫩绿的轻雾,点点飞花,落红迷人眼。到处是烈火似绽开的桃花,朵朵嫣红,仿佛要把这一季的美丽同时释放般壮烈华丽。

桃花林中,遍地落花,一对男女席地而坐。男子青衣,眉目俊朗,一对星眸漆黑如夜。女子白衣胜雪,长发有着大海波涛般的起伏,冷艳得令人心悸。翠绿的古琴横放于女子膝头,可是她并没有弹奏,反而是颇有兴趣的看着青衣男子一张俊脸逐渐变黑。

这就是昔日武林至尊昭泱庄二弟子洛颜泓和江南琉熠轩轩主金鸾王楚湘君。今年年初,至尊孟寻昭宣布洛颜泓被魔女金鸾王美色所迷,背弃师门,下武林追杀令必杀之之后,事件的主角就一直在这里逍遥快活。

“焱墨说什么?”

洛颜泓黑着脸,把那张华丽的锦书抛到一边。金鸾王好奇的拿起来,只见上边龙飞凤舞几个大字,确实是焱墨手书。

“早生贵子?!”

金鸾王不禁也愣了愣,那个温婉沉静的王爷,这喜欢胡闹行事颠三倒四的脾气还是没改。本以为他现在重权在握,会有所改变,可是看来一切都是妄想。焱墨很聪明,知道享受人生,所以总是小小的恶作剧一下,弄一点娱乐,想像别人的反映,让自己不那么无聊。

“可恶的焱墨!”洛颜泓黑着脸,哦,不。是红着脸,偷偷的瞥金鸾王一眼。可是后者似乎一点反映都没有,仿佛听见什么好玩的笑话一般露出浅浅的笑意。

“啊,是个不错的建议。”金鸾王突然拍手。“你觉得呢?”

洛颜泓一愣,被这个惊喜差点砸蒙,当然是求之不得了。

就这样,武林的前途无量的少年侠客爱上江湖魔女的传说轰轰烈烈再度出场。

“但是在这之前,我必须问你你个问题。若是我和孟寻昭刀剑相向,你要怎么做?”金鸾王勾起琴弦,平静的问。

这个问题显然在洛颜泓意料之中,所以他也是很平静的回答,“我会看着你们刀剑相向,并不出手,我无力改变过去,所以现在的仇杀我也没有资格插手。”

金鸾王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凑过去,轻轻吻上他的下巴。“我很满意你的答案。我爱你,可是这不是你防碍我的世界的理由。”

“我爱你。”洛颜泓呢喃着,吻上她泛着蓝黑光泽的波浪长发,“所以我不防碍你的你的世界。”

云落山庄别苑。

“少爷,”风翊单膝跪地,不敢抬头看那没有表情的银眸少年。

“事情怎么样?”巫无陵一双银眸仿佛没有焦点,目光散漫,却有种摄人心魄的魔力,让别人无论从哪个角度,都觉得他在注视自己。

“东海居士坚持不肯说出,咬舌自尽了。我们严刑拷打他的弟子,知道了那天他对慕容籽灵说的话。”

“哦。”巫无陵淡淡的应一声。“说。”

“是。”斯文的风翊颔首。一字一句缓缓背出。“当年,剑客西来,功夫诡谲,魅影剑更是扫平不少江湖败类。虽然行踪诡秘,但是为人似乎也正直。巫起好客,自己的山庄内总是宴请江湖豪士。剑客自称犀魅影。他饮酒豪爽,谈吐举止看上去很是有礼,和巫起甚是性情相投,二人相见恨晚。结为异姓兄弟。

但是好景不长,大概是正月二十的夜里,东海居士听见巫起房内传出打斗声。当赶到时候,看见巫起夫妇房内一片狼藉。巫起夫妇横卧当场,遍地鲜血。巫起妻子陵凌全身数十刀,当场断气。巫起一刀横贯咽喉,身畔是以血写成的给自己未满一月的稚子的名字,巫无陵。

那时候,犀魅影站在当场,失魂落魄。他手里握着魅影剑,剑身血迹斑斑。看到有人赶来,似乎惊了一惊。喃喃的说了一句,‘都是我的错!’,轻功高超,似乎不是中原武林功夫,转眼便不见了。从此再未出江湖。”

“犀魅影啊!”巫无陵低语。“慕容籽灵的父亲。我的猜测果然是对的,这间事情还有我不知道的疑点。犀魅影未必死了……慕容籽灵是为他赎罪。她说……我们没有机会去报仇了,是什么意思呢?”

巫无陵点着自己的额头,苦苦思索。“风翊你再去老宅,搜索我父母房间内,看看有没有什么暗格类的东西。如果有人阻拦,那么杀无赦,我的命令。”

“是。少爷,另外,林赫前来复明。”

“果然是一个好奸细啊!”巫无陵勾出平直的唇线,这是他独有的讽刺笑容,“林赫做事很不错,尤其是陷害慕容籽灵的那一次,对玄诤下毒也是利落。江湖那些所谓的正义居然还信任他,呵,真是愚蠢。不过此人利用价值很大,叫他进来吧!”

“丐帮弟子密报:一:昭泱庄下武林追杀令。洛颜泓反叛昭泱庄,庄主孟寻昭震怒,定要杀了洛颜泓和金鸾王。二:巫无陵最近一直蛰伏,没有动作。三:幽冥宫宫主似乎身受重伤,两个月未在江湖出现,有密探查得一直在巫无陵的云落山庄别苑内居住,至于被谁所伤,至今没有探得消息。”

“哦。”坐在座位中的白衣公子不冷不热的应声。对着手下挥手,“下去吧!”

“是。王爷。”手下恭敬的退出马车,再度启程。

靖氲王支颌,看着车窗外狰狞绽放的桃花,久久不语。目光触及晃晃悠悠上天的风筝,他清丽的眸子暗了暗,抿紧嘴唇。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他缓缓吟着,无论过几十年,他看到的只有思念而已,就如今,他只能看到她喜欢的风筝,然后在狠狠的想念她。

思念,大约是一辈子的折磨。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至尊高原位于北方,银海的边缘。虽然名叫高原,可是因为是逐渐升高的关系,地势反而很平坦,视野所及,完全是翠绿的草原,现在是春天,草原最美丽的季节,遍地的金黄色的小雏菊,一片一片,配上蓝天白云,别有一番风情。

一个瘦高的白衣公子迎着风,微微眯眼,听着周围的赞叹,他默默的笑了,笑容浅淡,但是明媚动人,一股温暖的笑意环绕着他单薄的身子,仿佛整个人都明亮起来。可是这个天下,谁能够想像这个闲适温婉的清丽公子就是以铁血和聪明闻名于世,震惊了整个朝廷,握住了半个天下的靖氲王。

“开心吗?”站在一边的公子月华回头,手里还握着茶盏,里面是苦苦的药。不经意的看到靖氲王有这样的表情,公子月华突然觉得心里一股暖意,他的弟弟,墨,这才像个还不到二十的孩子。

“嗯。我是第一次看见草原。”靖氲王焱墨回答,“在这里生活的人,每天面对这样的天地,必然有宽广的胸襟和胆量。”

“草原民族一直是好酒,粗犷,能歌善舞的。”

焱墨笑着。突然愣住,眼神凝固,仿佛死了一般。

公子月华也是一呆,许久没有看见焱墨如此失魂落魄了。他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大草原上,几个不过六七岁的孩子在放风筝,那风筝是浅紫色的,绘有云朵翻卷的图案,风筝还有长长的紫色尾巴,分外可爱。

“那个风筝……”焱墨因情绪起伏而嗓音沙哑,抬起手,指着那个风筝……

记忆中的那天,他在洛阳的大街小巷间闲逛。高高的围墙内传来少女清脆的呼喊,在她哀悼风筝被树枝挂住的时候,自己也抬头看见了那树枝上的浅紫风筝。

靖氲王不敢去想,如果那天,他没有翻墙进去帮古灵精怪的少女摘风筝,世界是否会不同。

孩子们银铃般的笑声还在耳边回荡,焱墨孤独的站着,回忆几乎要将他淹没。他晃了晃,险些倒下。籽灵的笑声,她身上叮叮当当的铃声,还有孩子们的欢呼,记忆和现实交合为一起,那些欢笑那些哭泣,快乐和痛苦交织于一起,焱墨痛苦的抱住头。

“墨!”公子月华吓坏了,从后面扶住他。“你不要紧吧!”

苍白的少年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他温婉和善的眼睛中充满回忆,汉水边上,暮皋山的草地上,云落山庄的荷花池,小溪边,还有熊熊烈火中,他倒下的那一瞬间,看见那对精灵猫眼中的绝望。

十月十五,杭州西湖,纷飞的黄叶中,那个娇小的少女笑着闭上茶色的精灵猫眼……

“我没事……”焱墨虚弱的低语,可是微微颤抖的单薄身体却在反驳他的回答。费力挣脱开公子月华的扶持,他一步一晃的朝那几个玩耍的孩子走去。

草原的孩子很少见到中原人,看见这个相貌清丽,衣衫白得好像云朵的玉冠公子艰难走来纷纷瞪大了眼睛。在草原上,是见不到皮肤如此白,白得像马奶般,身子单薄得经不住草原风吹的男子的,尤其是美丽得好像姑娘的男子的。最惊异的是,这个公子如此单薄虚弱,可是流露出却是草原上最敬重的坚毅还有让人心里甜甜软软的和善,交织出矛盾的魅力。

焱墨走到孩子们前,捡起丢在地上的风筝,凝神看着。

“谁教给你们做的这个风筝?”他缓缓问,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平静。

孩子们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最后年纪看来最大胆子也最大的那个孩子回答,“我们自己做的,没有人教!”

焱墨和善的笑,他笑得时候,仿佛阳光都黯然失色,可是他的笑好悲伤好悲伤。

“我们坐下来,我给你们讲故事。”焱墨揽衣坐下,丝毫不顾及身上价值不菲的白衣。他的精兵看见自己主子坐下,虽然对这个铁血的年轻王爷此举有所惊讶,但是谁都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垂手而立,默默守卫。

孩子们听见有故事听,而且是这么好看的公子讲故事,自觉的围个圈坐下,听故事。看着他们坐下,焱墨目光再次落到手中的风筝上,“有一个男孩子,从小就没有人和他玩。有一天呢,他一个人在洛阳街头孤独的漫步,听到一栋大宅子里传来一个女孩子的呼喊,她的风筝被挂在树上了。男孩子就翻墙进去,帮女孩子摘风筝。他呢,好喜欢好喜欢这个女孩子,他们在汉水再度相遇,男孩子和女孩子一起,放风筝,吹箫,还有啊,男孩子好喜欢女孩子,喜欢看她笑,喜欢看她胡闹,有时候还和她一起胡闹,喜欢她的一切一切,可是,女孩子却有一天,永远永远离开了男孩子。”

“后来呢?”一个扎着小辫的女孩问。

“后来,男孩子找不到女孩,他变得好伤心好伤心,却在草原上看到了她的风筝。”焱墨很疲惫的叹气。举起手里的淡紫风筝,“可是放风筝的小孩却不肯告诉男孩子是谁教他们做风筝。”

“哦,你在说我们啊!”孩子们欢闹起来。那个小辫子女孩开口,“风筝是……”

“不许说!”那个大孩子把她推倒,“我们答应了不说!”

小女孩呜呜的哭了,其他的孩子似乎都很矛盾的样子,“多日勒……”

“不许说!”那个叫多日勒的大孩子坚持。

“可是大哥哥又不是坏人,而且他喜欢的那个女孩子就是……”

“我说不许说就不许说!”多日勒咆哮。

焱墨安静的看着一帮小孩子吵架,他只是为哭泣的小女孩抹去泪水。才缓缓开口,和善的语气让孩子们安静下来,“我喜欢那个女孩子啊!”

“多日勒,说吧说吧!”

“大哥哥好悲伤呢!”

“不会不好的……”

多日勒倔强的抿嘴,看来他是这一群孩子的头,想了想,多日勒看见那个白衣公子眼中泯灭一切的悲伤,心里一痛,搔搔头,才犹豫的开口,“这个紫色风筝,是阿雅力那山的银铃公主送给我的。”

“银铃公主?”焱墨无意识的重复,银铃银铃……

“是啊!”其他的小孩也纷纷附和。索性说个痛快,“银铃公主每年都回草原,可是总是悄悄的来,悄悄的走,从来不让阿爸阿妈知道。只是和我们玩。她有时候吹箫给我们听,有时候呆呆的看着阿雅力那山上的风神城,也不说话,目光好悲伤好悲伤……”

孩子们停下来,惊异的看着这个来自遥远的中原的贵客。气质高贵的白衣公子忽然就低下头,眼泪大颗大颗就落下来,滚落在碧绿的草地上,仿佛春天的雨露。

多日勒不愧是这群孩子的头儿,很快就明白这个尊贵的白衣公子似乎很有苦衷,他瞪着乌黑的眼睛,“你认识银铃公主。”

焱墨苍白的手抚上多日勒的头顶,这个草原的孩子没有拒绝。看着孩子们认真的眼神,焱墨长长的叹息,“她是一个很娇小的女孩子,大大的茶色的猫眼,爱笑,爱闹,爱放风筝,喜欢紫色的衣服,裙子上还挂着银铃,走起路来叮叮当当的,还总是吹箫,快乐的时候比阳光还温暖,可是总是一个人默默的悲伤。”

“那你知道银铃公主在哪里吗?”孩子们急急的扯着焱墨的袖子。“公主她去年没有回草原,我们都好想念她呢!”

“她去了一个我很遥远的地方,远的我看不见她,找不到她,远得即使我走遍天涯也找不到她……”焱墨几乎是呢喃着低语,目光中的忧伤仿佛要溢出来。

“银铃公主就喜欢离家出走!”多日勒说,一副很了解也很同情的模样。像个大人似的拍拍焱墨,他露出草原上特有的豪爽笑容,“没事,银铃公主过不了多久就会回来的,倒是你,要多吃东西,要不然,公主回来看见你这么瘦的样子,是不会喜欢的。她怎么说也是我们草原的公主。草原上的女子都喜欢英雄。”

“哦。”焱墨虽然皱着眉,听见多日勒的直率的童言还是笑了出来。“我的确不像草原上的英雄。”

“多日勒────”

一声悠长的呼唤从孩子们后方传来,焱墨看见那里走来一个晒红了脸的,散着长发,穿着马步裙的妇人。那个妇人看见焱墨,愣住,然后居然飞红了脸。

快步走向孩子们,妇人对焱墨横胸行礼,“尊贵的客人,孩子们不懂事,还请您到蒙古包内坐坐。”

焱墨求之不得,他的人马都累了。指着自己的车队,焱墨露出和善的微笑,“大婶,我们人很多的,方便吗?”他带得都是高手,可是连着公子月华和自己在内也足有三十人了,一户牧民有能力招待吗?

“叫我哈丽亚。”哈丽亚在围裙上抹抹手,丝毫不把那些人马放在眼里,“没问题。草原的大神恩泽高原的儿女,只要有牧草的地方就有神的恩泽。这些客人我们还招待得起。”

“那么,就麻烦了。”焱墨点头微笑,他知道,在草原,千万不要拒绝别人的好客。在这片辽阔的土地上,牧民的心灵都像这蓝天一般纯净,更何况,他想要知道更多关于“银铃公主”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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