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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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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

杭州离祁南山整整几千里路程。不过与位于西南边陲之地的祁南相比,杭州城的繁华自然是无须多言。而说起杭州城里的能上阵席的富户、名门、客栈、酒店、赌场、青楼,却也是极多了去。

所以杭州城里就有了一简单的说法概括全了这些有名的地儿,是曰:“一楼二庄三台子,神仙府第青家人”。

这一楼,指的是全杭州最有名的“如意楼”。这楼——算是酒店客栈赌场青楼无所不包。来杭州的客人,无论是什么身份,若不能在如意楼走一回,那按杭州本地人的说法,可就是白来了一回杭州啊。

这二庄,指的是武林白道里最有名气的天一山庄和圆道山庄。虽然这两庄百年赫赫身家,现在也是余威仍在,但近几年来却还是在被人提起时以“式微”冠名了。

这三台子,指的是杭州城里除去“如意楼”外最有名气的三大赌场。分别是“采薇”、“云英”和“黄花”。这些名字一听也就知道开赌场的人物不一般——可不,这三大赌场也兼顾一点皮肉生意,而它们的幕后老板据说同为一人——而且极有可能是个女人。

这神仙府第,可是得分开看的。

“神仙”指的是这杭州城里最是教人销魂的销金窟——“神仙”。这地方说白了,也就是一家规模中等的青楼。但和大多数青楼不一般的,这地方的姑娘或者小倌,全是卖艺不卖身——虽然这规矩刚刚出现在杭州城时,“神仙”不知也被人挑衅了多少回。但既然至今这规矩还能够保持,也足以见得这地方内里的不一般了。

而“府第”更是不做它想——全杭州都知道,正是当今的牛氏宰相旧邸。

但最后的一项的“青家人”……却是没人清楚的。

想当初编造出这歌谣的人,恐怕都不是很明白,这青家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青家人到底是一家子的合称?还是只有一大家子里只剩了一两个人的遗孤?

青家人究竟住哪里?他们是做什么营生才这么神秘有名?

——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问号而已。

而正当时的城市里,是热夏。游人如织,风景如画。

“茨菰叶烂别西湾,莲子花开犹未还。妾梦不离江水上,人传郎在凤凰山。”

红牙板轻敲,歌女歌声清澈透明宛如清水洗过。杭州城里的著名青楼“神仙”里多佳人,且才情目光俱是甚高。但此时此刻所有在“神仙”里最高级的楼阁“临沁”服侍的众家姐妹,都还是忍不住对她们的服侍对象心生仰慕。

也难怪……那人坐在临沁楼里最高的地方,手执香茗已不知多少时辰。可那风姿那模样,可真真教人一时都移不开眼去。

见他面容若静女,姝丽中却隐隐含着点飒爽。眉极淡,目极深,五官组合着却是显得模糊。而那肤色,白皙动人里,竟是觉出如玉质感。广袖宽袍,体态倾倒,竟是说不出的味道了。

“江烟湿雨蛟绡软,漠漠小山眉黛浅。水国多愁又有情,夜槽压酒银船满。细丝摇柳凝晓空,吴王台榭春梦中。鸳鸯鸂鶒唤不起,平铺绿水眠东风。西陵路边月悄悄,油碧轻车苏小小。”

歌女转了转嗓子,换了首长些的歌儿。那人一身绯色衣衫袖子微卷,慵慵懒懒歪着坐。近乎趴着的身体,眉目间半明半灭。红牙板渐缓,歌女心下揣测是不是应该和一首慢些的曲子,好教这人干脆是就躺着这里睡去了的好?

“九娘可否换首《兵车行》?”那人忽地开口,旋即却是自己先直了腰。一手撑了卧榻,另一手击节而歌:“车辚辚,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耶娘妻子走相送,尘埃不见咸阳桥。牵衣顿足阑道哭,哭声直上干云霄。”

那歌女晏九娘嫣然一笑,跟着弃了牙板于地。见她双掌相击,歌喉一变铿锵接道:“……道傍过者问行人,行人但云点行频。或从十五北防河,便至四十西营田。去时里正与裹头,归来头白还戍边。我说青公子,这么好的日子里,你要奴家唱这萧索忧愁的曲子,可不是扫兴么?”

“九娘这话可是过了。青某怎敢扫九娘的兴?”那人不是别人,果然只可能是那久未露面的青轻轻:“只不过日日是听得这江南里的软语呢喃、小曲艳歌,实在生厌得紧。我倒想什么时候也换换味道……”

“公子想听什么,直接是跟九娘说就好,何必还突然自己也唱出来了?”晏九娘掩口吃吃笑开,挥手唤了一边服侍的小婢,快手收拾住了地上的红牙板小锣鼓:“只是九娘已是迟暮,恐怕连嗓子都难得拔高了去,到时还请公子您多多担待~”

“呵呵……晏九娘歌喉冠绝天下,若九娘认第二,还有谁敢认第一?”青轻轻不以为意,笑吟吟着摸了摸下巴。另一只手却是啪地一声打开了把扇子,霎时间熟悉的墨色桃花再度出现——

“这《兵车行》太悲,换个《古从军行》可好?”

晏九娘一眼瞥见那扇面,容色转瞬一动。尔后却又是满满笑开:“这回奴家就牺牲一回……来人呀,搬我那对铁云板来!”

话音刚落,只听门外一声应,两个壮实大汉齐步迈入。青轻轻见他们双手齐齐执了对大得出奇的云板,面色沉黑庄重,步伐稳健有力。便是晓得九娘可是叫手下最好的师傅奉陪了,不由得他自己也端庄了些颜色。刚刚是凝神,那对汉子立刻是相撞云板,金石破空声平平直出——

“白日登山望烽火,黄昏饮马傍交河。行人刁斗风沙暗,公主琵琶幽怨多。野云万里无城郭,雨雪纷纷连大漠。

胡雁哀鸣夜夜飞,胡儿眼泪双双落。闻道玉门犹被遮,应将性命逐轻车。年年战骨埋荒外,空见蒲桃入汉家。”

九娘声调极高,盖过那云板声不说,竟是隐隐有风雷之势。一叹三唱里,待是尽了最后一句,她整个人容色却是悲戚不已,分明是入了情入了心予歌声里去。

“……九娘可以歇歇了。”一曲结束,青轻轻眯了眯眼抬手示意:“正好我也累了,你安排个小丫头侍寝吧。”

刚刚还沉浸在歌曲意境中的晏九娘闻言却是一怔:“公子……今儿怎么想到……侍寝……?”

她认识的青卫青轻轻虽美则美矣,可人却不是好色风流。一向都自律甚严的他,怎么这回突地找自己要女人?

况且,青轻轻还刚刚过十六岁。年岁怎么说,都还是小了些吧……她虽是“神仙”的老鸨,可也不想害自家的公子这么早就开荤……

“最近懒极倦极,想必是欠缺什么温柔乡相伴……”青轻轻懒懒应了句,站直了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反正我所练的功夫也可以通过房中术增长……你莫告诉我义父就可。”

“公子这回来……要不要再联系一下‘一楼’的人?”

见青轻轻话说完了就是要转身离开,晏九娘犹豫片刻还是决心禀报清楚:“公子安排的事,葬月那边看来是差不多全做好了。只是这回‘一楼’的人来了居然没有表态,实在是可疑得紧。”

“他们那里的话,我自然有办法应付。九娘无须担忧……只是这回你要先对付的,可是那个‘小毒仙’呢……有意思……”

“这‘小毒仙’师出的是百年前有名的魔头‘邪心’。这魔头心思狂放不羁不说,为人也是善恶不分杀伐无数……‘小毒仙’算是他嫡传弟子,奴家估摸着他们的性子也都差不了哪去。”九娘偏了偏头,微微琢磨了一阵,才是缓缓讲了自己的想法:“虽然有本事有实力,可性格可谓天煞孤星,太偏激太执着也太强硬。百年前那‘邪心’死于自己人手,这回这‘小毒仙’既然出他门下,将来恐怕也不会是公子对手。”

“得了,别在这里夸我……”青轻轻闻言眼成一线,似是得意但声音却淡漠得很:“我睡会,你留意葬月的信,约的时间快到了。”

“遵命。”九娘微躬了身子,转头命一个离自己最近的小婢跟着青轻轻侍奉。

垂首送人离远,待再起头时,晏九娘整个人却一副惘然若失。

“唉……三妹若你还在,定是不乐意看这孩子变成这样……”

幽幽叹息,随风消散,恍若未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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