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这篇是跟朋友的同题作文。朋友说写岳飞归京,江湖人物来阻碍,以岳飞为旁观者的角度来写他的愚忠。 宋绍兴十一年,金国再次兴兵南下,分兵渡淮河,欲一举攻下南宋花花世界。宋高宗大惊,命太子少保岳飞率兵迎敌,岳飞欲趁金兵远攻,施以围魏救赵之计。此时他身受风寒,但虑军情紧急,仍是抱病而行。
岳飞率师至庐州,金兵望风而遁。岳飞按兵未动,等待帝命。后金国四太子兀术攻破濠州,高宗命岳飞前往救援,岳飞领命而行,但兵尚未到,金兵早已退了个一干二净。
自徽钦二宗被金人掠至北国以来,宋室积弱已久。直到此时岳飞节节胜利,方才一吐闷气。故此宋朝百姓无不欢欣雀跃。便是匹夫走卒,也觉复国有望。
再说那金兀术,兵败之余正要退兵回国。忽见一书生模样之人,于数万金兵中飘忽而来,在马前叩首道:“太子勿走,岳少保且退矣。”
金兀术愣道:“他曾以五百铁骑破我十万大兵,京城日夜望其来,何谓可守?”
那书生轻轻一笑,道:“自古未有权臣在内,而大将能立功于外者,岳少保且不免,况欲成功乎?”
金兀术闻言,不由得哈哈大笑道:“有理。只是你为宋人,为何帮我?”
那书生抬起头来,脸色一如平常,道:“在下韩荆,不过是顺应天意而已,只望四太子他日得建不世之功勋之时,也能提拔小人一二。”
金兀术听了韩荆之言,当下便传书南宋丞相秦桧,让他暗中策应,害死岳飞。原来岳飞曾屡次上表,直书秦桧之非,秦桧早已暗中怀恨。此时领命,更是全力以赴。岳飞本想乘势一口气回复燕云十六州,直捣黄龙府。不料连接秦桧十二道金牌,要自己回京。他知道上命不可违,万般无奈之际,只带了马前张保,马后王横两人回京。
这个消息传出,天下震动。那中原武林本都望岳飞驱除鞑虏,收复河山。此时听得岳飞领命回京,俱都大失所望。故此便有那一干热血儿女,暗中策划,要劝阻岳飞归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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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江,金山寺外。月色明亮,八月份的天气,已经有些凉意了。有一人身形修长,一袭白衣,背对寺门,正在仰观银河。他眉头微蹙,似有忧意。忽得身后一声轻响,他双眉一扬,脸上露出了一丝喜色,转身低声道:“秦风?可有消息?”
话音未落,只见屋顶上跳下一人,一袭青色劲装。那人向白衣人行了一礼,道:“方公子,岳元帅后日便可到达。”
那方公子闻听,右手握成拳,在左手上一击,道:“好。你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
秦风一点头,身形一晃,已经隐入了寺院之中。他的身形刚刚消失,寺院内款款走出一个女子,身上那淡淡的青纱裙在月色下闪着特别的光芒,衬着她雪白的肌肤,好像画中的神仙一般。她径直走到了白衣人的身边。“川扬,是不是有了消息?”
方川扬的眼神一下子温柔了起来,他伸出手,将来人搂在了怀中。
“琴儿,这次把你也卷了进来,我……”
柳琴伸出手,掩住了方川扬的口,轻声道:“别说了。不要说岳元帅是大宋的希望,就算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只要你救他,我一样会帮你。”
方川扬心下感动,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柳琴仿佛知他心意,收手笑道:“想不到智计百出的方公子,也会有说不出话的时候。”
方川扬低声道:“琴儿,等此间大事一了,我带你去南方归隐。再也不管这些俗事,你看可好?”
柳琴轻轻的嗯了一声,方川扬搂着她,两人不约而同的停止了交谈,静静的站着。良久,方川扬道:“琴儿,夜来天凉,早点儿休息吧。”
看着柳琴走入厢房休息,方川扬回身来到院中,抬头看了看天上的那轮明月。后天就是八月十五了吧,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走回了自己的卧室。
第二天一早,方川扬梳洗完毕,刚走出卧室。秦风便走上前来,低声道:“公子,甘玉珏来了。”
方川扬双眉一挑,“哦?来的好。”他向秦风低声嘱咐了两句,秦风点头,转身离去。
方川扬整了整身上的长衫,顺手拿起放在桌上的折扇,迈步来到了外院。只见院中站着一人,青巾儒衫,书生打扮,年纪二十三四上下,相貌清雅。见方川扬出来,连忙迎了上来,抱拳道:“阁下可是方公子?小弟蜀中甘玉珏。奉家师之命,特来相助方公子。”
方川扬还礼道:“甘兄弟客气了,既然来此,想必已知就里?”
甘玉珏道:“小弟来此之前,家师已向小弟说明。”
方川扬道:“如此甚好,不知甘兄弟的武艺如何?”
甘玉珏一怔,正要说话,方川扬接着道:“贤弟莫怪在下唐突,实乃此事事关重大,不得不尔。”
甘玉珏道:“小弟明白,便请方兄指教。”
方川扬一笑,将手中折扇唰的一展。就在这刹那之间,一道剑光从房上倾泻而下,好似天河倒悬一般,直刺甘玉珏后心。甘玉珏万没想到攻击不在身前,竟是来自背后。事出突然,他不及多想,身形向右急闪。想要避开这一剑。
不料那剑光如影随形,一点剑尖只在甘玉珏后心晃动,眼看只差半步距离就要在甘玉珏身上刺一个透明窟窿。只是这半步距离却是无论如何也赶不上去,甘玉珏连换三种身法,竟也是无法将这半步距离拉开。两人身法如电,转眼之间,已在院子当中兜了一圈。
甘玉珏见始终无法摆脱,又怕方川扬出手阻拦,自己前后受敌。长啸声中,已是长剑在手,更不回身,反手向后刺出。这一剑来势奇快,眼见两人就是同归于尽之势。方川扬跨上一步,手中折扇一合,在两人的剑上一搭一转,已将两人的长剑分了开来,免去了两人的杀身之祸。他这一下趁两人全力互搏之时出手,虽然甚是取巧,但这份眼力却是高明的紧。
两人长剑一分,甘玉珏立刻收剑,先向前跳了两丈有余,这才转身观看。只见那人扎巾箭袖,浑身上下透着精神,好像一头猎豹相似。他打量半响,抱拳道:“这位兄台好俊的身手,多谢手下留情。”
说罢又转头对方川扬笑道:“方公子,这一关可真是不好过啊。”
方川扬见他刚刚死里逃生,却仍能谈笑自若,心中也自佩服他这份气度。连忙说道:“甘兄弟,愚兄得罪了。实在是此事干系太大,若是参与之人功力不到,反而误事。在下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
甘玉珏依旧是那付若无其事的笑容,道:“不知在下可否过关?”
方川扬笑道:“那是自然。仓促遇袭,尚能与秦风兄弟的快剑平分秋色,放眼中原武林,如此人物实在不多。甘兄弟少年英侠,愚兄我是佩服的紧。”
甘玉珏闻言,向秦风一拱手道:“原来是迅雷剑秦兄,无怪乎这么快的剑法。”
秦风面无表情,略微点了点头。方川扬笑道:“甘兄弟莫怪,秦兄弟不爱说话。不如就请进屋,你我共商大事吧。”
当下三人进屋坐定,柳琴早已经备好茶水。方川扬便开口道:“这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柳琴。甘兄弟不是外人,琴儿,你也一起来商议一下吧。”
柳琴微微一笑,向甘玉珏施了一礼,甘玉珏连忙还礼。等柳琴坐下,方川扬端起一杯茶道:“这里的主持道悦大师乃是家师的故交,与岳元帅也有数面之缘。此处幽静,正好商议。只是寺院之中,就暂且以茶代酒吧,等大事一了,我们再把酒共欢。”
甘玉珏笑道:“无妨。不知岳少保何时可到?”
方川扬看了秦风一眼,见他毫无说话之意,只好自己开口道:“这位秦兄弟昨日打探的详细,明日八月十五,岳元帅应可到此。那朝中奸相知我们要阻拦元帅回京,已派人来阻碍我们,除去金国的一众高手,据说还有一个汉人,叫做韩荆。”
甘玉珏听到韩荆的名字,不禁一愣,忙问道:“这韩荆可是那阻拦金人退兵之人?”
方川扬点头道:“正是此人。他身为汉人,却去相助金国,委实可恨之极。若是遇到此人,我定要下手将他除去。”说到此处,不由得握拳在桌子上锤了一下。
柳琴见他愤然,忙道:“此次岳元帅回京,恐凶多吉少,多半会受奸相所害。阻拦元帅回京方是大事,我看这韩荆倒是其次。”
甘玉珏打量柳琴,心中暗想:“人说河洛公子方川扬智计无双,看来是个血性人,倒是这看上去娇怯怯的柳姑娘比他沉稳的多了。”便开口道:“方大哥莫要生气,柳姑娘所言甚是。韩荆事小,少保事大。只是不知明日如何行事?”
只听方川扬道:“我自是知道轻重缓急,只是这韩荆实在可恶,金人侵我,尚是各为其主,他身为汉人,却里通外国,委实可杀不可留。”他叹了口气,又道:“至于明日行事,你我一早下山等待元帅,待元帅前来,我们便去劝阻元帅,说开就里。但愿能留住元帅行止。”
甘玉珏闻言,皱眉道:“方大哥,那岳少保精忠报国,恐怕明知前路是龙潭虎穴,也不会不归吧。”
柳琴听他一直称岳少保,心中一动,欲言又止。
方川扬一声长叹,道:“岳元帅每经镇江,必住金山寺,我们便可暗中行事。琴儿擅配药石,若元帅执意要行,只好请琴儿下一服迷药,请岳元帅暂住几天。等那奸相假传的期限一过,岳元帅便要再行也是不能,到那时再恳请岳元帅领兵杀敌,杀退金兵,取故土,下版图。想来皇上也不会怪罪元帅。至于我等,为了大宋江山,得罪元帅,便是落个骂名,也说不得了。”
甘玉珏听到这里,起身一揖道:“方大哥心怀天下,小弟佩服之极。请受小弟一拜。”
方川扬连忙还礼,“甘兄弟不必多礼,明日那奸相所派之人必会前来阻拦,此事要成,尚需各位群策群力。”
甘玉珏抱拳道:“愿听大哥调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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绍兴十一年,八月十五,镇江城外。一骑马,两个从人,一路迤逦而来。这三人正是归京的岳飞一行,两个从人便是有名的马前张保,马后王横。他两人战时在岳飞的鞍前马后冲锋陷阵,平日便算作随从。
三人正行之间,忽见前面当路之处闪出四个人来。当先一人一袭白衣,身旁两人,一个书生打扮,一个武生打扮,最后是一位身穿绿色长裙的姑娘。那白衣人当先而立,冲着岳飞躬身施礼,道:“来的可是岳元帅吗?”
岳飞一愣,连忙勒住缰绳,张保正要上前呵斥,被岳飞拦住。岳飞道:“我便是岳飞。阁下是……”
那白衣人抬起头来,清秀的脸上满是忧虑之色,开口道:“元帅,在下方川扬。此次特来劝阻元帅回京。”
岳飞闻言,微笑道:“方义士为何阻我?”
方川扬道:“元帅用兵如神,乃是我大宋栋梁。如今连战连胜,正是一鼓作气,直捣黄龙之时。那朝中奸……秦丞相他于现在召元帅回京,实在居心叵测。我闻元帅在朱仙镇退兵之时曾有‘十年之功,毁于一旦’之语。我知元帅精忠报国,不肯抗命,但实愿元帅能以大宋社稷为重,以天下苍生为念,救百姓于水火,迎二圣归京阙,则百姓幸甚,大宋天下幸甚,望元帅三思啊。”
岳飞听罢,沉吟不语。甘玉珏走上一步道:“岳少保,在下甘玉珏,方公子所言甚是。秦桧他早已有害少保之心,便是此次前来,他们也派人来阻拦,请少保当机立断,莫要延误。”
张保听甘玉珏说的严厉,大喝道:“呔!你们这些江湖之人,如何敢对元帅无礼?”
秦风在旁一直没有说话,此时听张保一喝,猛然向前踏了一步,双目如电,直视张保。张保本是军中大将,不料被秦风这一瞪,竟觉得心中一窒,一时说不出话来。
岳飞一摆手,示意张保退后,温言道:“这位义士是……”
秦风见岳飞开口,忙退后了一步,道:“我叫秦风。”
岳飞点头道:“秦义士好功夫。几位的好意,我岳飞心领了。只是此次回京,乃是圣上的旨意。朝中丞相虽与我不睦,但圣上之命究不可违。我岳飞一生尽忠,这违抗圣命之事,是无论如何也不为的。此去便是刀山火海,我岳飞又岂是贪生怕死之徒。”
方川扬急道:“元帅万万不可,便是元帅为国家大义不惜捐躯,但这大宋百姓,徽钦二帝又将如何呢?若是元帅不幸为奸人所害,不日金兵南下,这大宋河山岂不都沦为异族之土?”
柳琴怕方川扬说的太过,连忙轻轻的拉了拉他的衣襟,示意让他不必操之过急。
岳飞苦笑了一下,道:“想我大宋,忠臣良将又岂在少数。只要朝廷肯战,少我一个岳飞,又有何妨?我此次回京,正要是上书圣上,说明此事。若是我大宋能上下一心,便是金兵再多十倍,又能奈我何?”
他话未说完,只听远处有人叫道:“岳飞!圣上连传十二道金牌,你居然还在此延误。莫非要抗旨不成吗?
”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远远的七八匹马疾驰而来,当先一人五十来岁年纪,鹰视狼顾,身后跟着的众人俱是锦衣官服。只见当先那人驰到近前,看着岳飞众人道:“岳飞,你怎的还在此耽搁?我奉丞相钧旨,特来送你上路。”
张保王横闻听俱是大怒,只是不得岳飞言语,不敢开口,只是恶狠狠的瞪着来人。方川扬暗中打量,心中盘算,不知道这些人中是不是有那韩荆在内。正想之间,听岳飞开口说道:“你回去回复丞相,我岳飞不需他催,自会回京。丞相日理万机,莫要为了岳飞分心过甚,还望他能专心辅佐今上,以大宋社稷为重。”
那人不料岳飞词锋如此厉害,一时间有些辞穷。当下转而瞪着方川扬等人道:“你们是何人,在此拦路,莫非是反贼不成?”
秦风在旁见他如此跋扈,身形一晃,欺到那人马前,倏进倏退,旁观众人只听叮的一响,眼前一花,秦风已经退回原地。方川扬何等眼力,早已看出秦风刚才那一进一退之间,乃是出手去摘那人坐骑的项下铃铛,不料那人反应也是一等一的快,瞬息之间,两人已经对了一招,那叮的一响,便是铃铛受了两人掌风所激而发。
那人这一出手,方川扬登时想起一人,脱口道:“你是摘云手?”
那人闻听一愣,道:“不料我白清十余年未行走江湖,竟还有人记得。不错,正是老夫。”
方川扬脑中飞速盘算,这摘云手十余年前名动江湖,忽然销声匿迹,不料竟是转投了秦桧府中。眼见今日如此形势,这白清必然不会让岳飞多做停留,如此一来,原本的计划便要作罢。正想着,只听白清又道:“岳飞,丞相怕你路上不宁,特地让我们一路护送。”说着回头道:“左右,送少保起程。”
他身后那些人答应一声,纷纷催马来到岳飞旁边,隐然成包围之势,接着齐齐喝道:“恭请少保起程。”
张保王横再也无法忍耐,张保向方川扬使了一个眼色,王横大喝道:“大胆,你们要胁持少保不成?”
方川扬心领神会,连忙道:“诸位兄弟,这些人乃是江湖匪类,冒秦丞相之名,要胁持岳元帅。”
他话音未落,秦风的长剑业已出鞘,一道寒光直奔摘云手白清。白清身形一晃,跳下马来,跟秦风战在一处。甘玉珏也不敢怠慢,纵身而起,扑向岳飞身边一人。
方川扬退后一步,对柳琴低声道:“琴儿,你且莫要出手。这些人有我们来对付,你护好元帅。”
说罢他刚要加入战团,柳琴猛的一拉他,附在他耳边道:“小心甘玉珏。我疑此人。”
方川扬一愣,但他知柳琴素来谨慎,向不空言,此时也无暇多问,当下点头答应。也加入了战团。
此时秦风与白清战了个平分秋色,剩下六人早已下马,围攻方甘二人,这六人虽不如白清,但相差也不远。六人联手另有一功,结成阵势将方甘二人困在当中。
岳飞在旁见众人混战,不由得双眉紧蹙。他知道这些江湖豪杰俱是一番好意,但如此与秦桧冲突,却是不智。他是马上将军,这一对一掌,见招拆招的功夫却是不会。他心下焦急,提声叫道:“诸位停手。我岳飞绝无抗旨之意。诸位好意,岳飞心领。诸位义士速速离开,他日以此武艺投军报国,岂不胜过在此徒送性命。”
方川扬虽在乱中听得不真,但也猜到岳飞心意。他何尝不知岳飞苦衷,只是金人残暴,若是岳飞一去,无人再抗金兵,眼见便是亡国之祸。他素来忧国忧民,此时便想趁此机会,让岳飞不得不留。虽然机会渺茫,但万般无奈之下,也只能孤注一掷。故此手下加紧,要先毙掉一人,破此阵势。
柳琴见势,便来到岳飞近前道:“岳元帅,恕小女子冒昧。眼见秦丞相不怀好意,元帅当下不如暂避一时,且率兵退外寇,复我河山,为大宋百姓抗旨一回。”
王横听了也劝道:“元帅,这位姑娘所说并无道理,元帅立功无数,将来也可以将功折罪。”
岳飞正色道:“王横,你这是何言语。我岳飞岂能为这大逆不道之事!这位姑娘,我岳飞心中所想,适才已说于那几位义士。你不必多言。速让他们退去。你们若是真心为国,不妨去投韩世忠将军。我与韩将军素日交好,你说是我岳飞所荐,他定会收留你们在军中。你们以胸中武艺,报国杀敌,胜过在此拦阻岳飞!”
柳琴听岳飞如此说话,不由得有些生气。便在此时,只见秦风剑光猛然大盛,将白清逼的连连后退,接着秦风身形一转,舍了白清,长啸声中,一道剑光直袭向其余六人中的一人。那人背朝秦风,正在猛攻,猛然听到背后长啸,连忙闪开。那阵势登时便破开了一个口子。
方川扬见是秦风,大喜,不料秦风剑势不歇,竟是直冲着自己心口而来。他万没想到秦风竟会对自己出手,大惊之下,再想招架已经不及,勉强身形一闪,这一剑竟将他的左肩刺穿。秦风一招得手,更不停歇,顺势抽剑,再袭甘玉珏。
方川扬大叫道:“甘兄弟小心!”只是那迅雷剑何等快捷,当日在金山寺中秦风一剑偷袭,跟甘玉珏平分秋色,此时甘玉珏面前还有数个敌人,哪里还避的开这一剑。他刚一回头,那剑已刺入他的后心。他身子一软,倒在地上,双目圆睁,竟是死不瞑目。
方川扬此时左肩受伤,转动不灵,那几人一拥而上,刀剑齐下,他身上连中数下,已成了一个血人相似。他心中悲愤莫名,大叫道:“秦风,你为何如此!”
秦风也不答话,运剑如飞。一剑又刺入方川扬的心口。这变故来得实在太快,眨眼之间,方甘二人接连被秦风所杀。岳飞等人不明所以,一时间尚未明白。转头望向柳琴,只见柳琴脸色苍白,摇摇晃晃,眼见就要摔倒。张保连忙抢上一步,扶了她一把。
柳琴惨然一笑道:“多谢将军。”继而转头道:“岳元帅,川扬已死。望你怜他此意,于回京之事能再三思。”说完她轻轻的挣开了张保,将右手伸入袋中,缓缓的向秦风走去。
秦风见她走来,身形晃动,弱不禁风,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动手。一犹豫间,柳琴已来到近前,开口道:“原来是你。我错疑了甘公子。难怪你素不多言。”
秦风一笑,道:“柳姑娘果然聪明。在下正是韩荆。这迅雷剑秦风,乃是在下在中原的身份,所谓言多必失,方公子和柳姑娘都是绝顶聪明之人,在下若不是三缄其口,如何瞒的过二位。”
柳琴道:“你如此处心积虑,却是为何?”
秦风又是一笑道:“为人自当顺应天命。宋室积弱已久,当今皇上又是昏庸无道,何必再苦守不放。早在四太子兵败之前,我已投入方川扬手下,等待时机。果不出我所料,他要阻拦岳飞归京,真是小儿见识。他一心要迎二圣而回,只是二圣若回,那宋高宗何以自处?岳飞愚忠,不明此理,可笑这方川扬,枉称河洛公子,智计无双,竟也看不透此理。”
柳琴听了,幽幽一叹,道:“他何尝不知,只是他说大丈夫有所不为,有所必为。他就是这么个性子,知其不可而为之。我又怎劝的了他。秦……韩公子,你我相识一场,你容我自戕吧。”
韩荆一愣道:“我本无杀你之意。”
柳琴惨笑道:“他死我又有何生理。”说罢右手从袋中拿出,已然多了一把匕首。
韩荆忙道:“柳姑娘,你……”
他话音未落,柳琴手腕一翻,匕首直刺他的太阳穴。韩荆这一惊非同小可,但他究是数一数二的高手,猛的一闪,一把抓住了柳琴的手腕,顺手一带,已将那匕首甩了出去。他又惊又怒,喝道:“你想死么?”
柳琴又是一笑道:“我当然想死。只是不需韩公子动手,我连手上都已涂了□□。”
韩荆闻言大惊,连忙看自己的右手,这一下才发现右手竟然已经毫无知觉,颜色也已变的漆黑。他一纵身来到柳琴身边,怒道:“你……你下了什么毒?快给我解药。”
柳琴道:“韩公子是聪明人,你若是要毒死一人,会留解药吗?这乌头配上我的墨玉散,恐怕此时毒性已到肩头了吧。”
韩荆额头冷汗涔涔而下。他知道柳琴药理如神,所言定是不虚,当下一咬牙,左手举剑,向自己的右臂斩下,竟是硬生生的将自己的右臂砍了下来。接着左手连点几处穴道止血。饶是他忍狠非常,此时也已经面无人色。
柳琴身子一晃,口中已有鲜血流出,道:“壮士断腕,韩公子果然英雄。只是未免性急了一些,我说的乌头以及墨玉散,是我自服的,沾在身上,却无毒效。公子手上,乃是我平日配的麻药……”
说到这里,她身子一歪,栽倒在地。
韩荆脸上肌肉抽动,猛的仰天大笑:“我韩荆一生自负,不料却栽在一个弱女子手中,可笑,可笑!”
此时白清来到韩荆身边,道:“韩公子,大事已了,速让岳飞上路吧。”
韩荆笑声不止,转身飞跑而去,身子摇摇晃晃。奔跑间突然摔了一个跟头,接着爬起来继续飞跑。旁边一人道:“韩公子莫是疯了?”
白清一摆手道:“无暇顾他,正事要紧。”说罢正要去催岳飞,却见岳飞已经来到了近前。
岳飞道:“这几位义士因我而死,你等好生葬了他们。我自会回京跟丞相分说。”声音不大,却自有一股威严,白清见岳飞如此,也不想再多生枝节,当下众人合力,葬了三人。
眼见天色已晚,白清道:“秦丞相在京中恭候,想必少保不会令丞相空等吧。”
岳飞并不答话,张保喝道:“我家元帅岂似你等小人之心,说过会回,你还罗嗦什么!”
白清一拱手道:“如此甚好。”说罢转身领其余众人而去。
岳飞眼望三座新坟,心中默祷:“我岳飞此去京城,必当全力劝说圣上抗金。三位泉下有知,当再助我一臂之力。柳姑娘,岳飞恐怕不能如你所请了。”
一月之后,岳飞抵京,秦桧以莫须有之名下岳飞大理寺监狱,坐两月,无可取证。岁暮,秦桧手书小纸付狱,将岳飞害死在牢狱之中,时年岳飞三十九岁。